沉默趁虚而入,却不再那么的令人堵塞。
郑老邪自是明白他的意义,摇了点头,道:“你守着个赏格目标,本身不杀,又不让别人杀,有何意义?”
陆无涯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旋即再次查抄起木盒中的人头,恐怕有涓滴瑕疵。
“‘人头’么,我可还多着呢。”计不灵淡淡一笑,落拓地跟了上去。
陆无涯虽未禁止他夺走酒葫芦,却也没有就此接过,道:“你为何定要抢走《兵器谱》?”
那持拐之人年过七十,头发稀少,满脸皱褶,留着一小缕山羊髯毛。他的手臂及其细弱,但双腿倒是自膝盖处断裂,小腿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借一对双拐行走。那对拐杖皆有三四手指之粗,通体铁制,正中接有一根短棍,用作手撑,右手拐杖的底端部分生满倒刺,左手拐杖的则有两侧利刃,似剑非剑。此人便是在江湖当中颇具名声的“不正不邪”郑老邪。
他……
“直接杀了铁夫人岂不便利?”陆无涯道。
“你当真不走?”陆无涯道。
“我?杀人?”计不灵微微摇了点头,又往嘴里倒了口酒,“铁夫人那老女人自负得很,只要我还活着,她就毫不会重列兵器谱。待你们救出梨儿,我再现身嘲笑她一番便是。”
见他尽是轻松的模样,陆无涯反倒不安,一把夺回酒葫芦,系在腰间,道:“但愿你明天只用交出一颗人头。”旋即扶起夏饮晴,提着人头和剑,轻功起家,向铁夫人赶去。
“光是易容术还到不了这类程度。”陆无涯一语道破。
郑老邪撑起家子,道:“觅影无剑,踏血无痕,你的剑法公然如传闻中的快不成及。若不是立过端方,老夫还真想放开双拐与你打上一架。”
“江湖当中能活到你这把年纪实属不易,我不杀你,走吧。”陆无涯道。
“总之,你就带着‘我的人头’,再找根细绳绑了夏女人归去交差。铁夫人见到人头,必定一时松弛,你和夏女人就趁机脱手,定能救出梨儿。另有,铁夫人身上穿戴‘精工环锁铠’,刀枪难入,若要比武,记得刺她腿脚。”说着,计不灵伸手摘下了陆无涯腰间的酒葫芦,抬头豪饮一口,又将其递了归去。
就在这时,计不灵瞬身而出,闪至两人身边,丢来一个方形木盒。他喘着粗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微微一笑,道:“拿稳咯,那但是‘我的人头’。”
他这个杀手,实在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陆无涯本欲以剑劈下,逼他弃拐,但见他这般舍近求远,本身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回身退步,护到了夏饮晴身边。
陆无涯微微皱眉。
陆无涯单脚点地,翻身而起,直向贰心口刺去。郑老邪左手向下发力,拐杖底部竟弹出一截,猛撑空中,令他向后急退。此时他右手拐杖已经归位,明显只要横起左拐便能挡下一剑,却偏要将双拐斜戳入土,同时上身急躺,与无忌剑擦面而过。如此行动,只因他向来自守“右拐作歹,左拐积德”的端方,他自认偷袭夏饮晴是作歹之举,便毫不以左拐临敌。
剑影疾闪,穿青丝而过,陆无涯手腕偏转,侧锋斜拦,以剑脊护住了夏饮晴的脑后。只听脆响,竟有一根生满倒刺的铁拐砸在了剑脊之上。
“老夫已经混到需求靠长辈宽恕才气活命的地步了么?”郑老邪自言自语了一句,沉沉地叹了口气,“阿谁被苗刃之抓走的丫头是你何人?”
陆无涯皱了皱眉,翻开木盒,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搁置当中,其面貌竟同计不灵一模一样,不管是鼻翼嘴唇,还是眼角耳梢,就连额距鬓长都看不出涓滴别离。
“当年我瞧见铁夫人家门外挂了很多头骨,就晓得一旦抢了她的东西,说不定哪天便会遭那了局。因而我早早就去风月楼,找到精通易容术的‘千面婆婆’徐莲,请她帮我做一颗‘我的人头’,长年修复,要用的时候就淋上鲜血。”计不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