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听话得很。
“别得寸进尺。”陆无涯道。
铁夫人大惊,仓猝从身边拉过一人挡在本身身前。只见那人顿时腾空,头脚在前,胸骨狠恶后凸,猛地撞在铁夫人身上,与苗刃之同状惨死。但是只是遭了这么一撞,铁夫人眼耳口鼻已经溢出数道鲜血,若非身着精工环锁铠,怕也难逃丧命。
幸亏陆无涯行事谨慎,早在交出人头之前,便已于颈部补过一剑,此时才气脱口而出:“一剑刺穿颈部左边,右挑而割。”
就在落掌的顷刻,世人皆感遭到了一股炙热且凶恶的内力,如同天国之火,燃烧肌肤,灼痛骨骼。一时之间,陆无涯只觉心脉阵痛难忍,像是被甚么重物压住了胸口,闷烧而胀痛,与《混元修罗功》所形成的旧伤截然相反。
但是此时的他只能仰躺在地,口目大张,七窍溢血,已是丢了性命。在他的胸前,烙着一只焦黑的掌印,似是颠末烈焰灼烧,而掌印四周的衣物也正冒着糊烟,全貌不复。
此时的陆无涯已是满头大汗,腮骨凸起,愈渐严峻的疼痛,令他必须撑住立在地上的无忌剑才得以站稳双脚,却再不肯给他一丝辩驳的力量。
那是……那是秋梨?
沉寂还是。
铁夫人几次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动摇裙摆,绕着他走了一圈,道:“四年不见,你当真比之前更成心机了。”再次伸脱手掌,试图去抚摩他的脸颊,却被装着人头的木盒拦住。她接过渗着血的木盒,缓缓将其翻开,提起人头看了半晌,盯着颈部的边沿,面色冰冷,诘责道:“你是如何割下这脑袋的。”似是要借伤痕测探真假。
目睹情急,陆无涯强忍心脉剧痛,闪身而出,一剑斩断了大汉举起大斧的手臂,本身却也吐出一口鲜血。大汉痛苦地吼怒着,猛起一脚,踹向本身断掉的手臂,只见那大斧顺势飞出,划过秋梨肩膀,血花四溅。与此同时,一股炙热的内力已经烧焦了他的性命。
“哟,你还敢威胁本夫人呐?”铁夫人道。
“为甚么!为甚么!!!”吼怒当中,秋梨左掌瞬出,径直向陆无涯胸口拍去。
铁夫人的笑容垂垂僵住,仓猝重新唤了两声:“刀狂,刀狂?”
听他所述与人头颈部的伤痕符合,铁夫人沉默半晌,终究绷不住眼角的皱纹,笑道:“计不灵啊计不灵,你个千刀万剐的,让本夫人寻了整整四年,总算是收了你的狗头!哈哈哈――”
这……
“放人。”陆无涯道。
陆无涯带着夏饮晴和人头赶回铁夫人身边的时候,见她身后立了更多的部下,却没了苗刃之与秋梨的踪迹,忙道:“秋女人呢?”
看来计不灵所言不假,她身上果然穿戴精工环锁铠。
秋梨得空理她,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搜索着铁夫人的下落。就在这时,忽有甚么东西从地上滚了过来,悄悄地撞在花鞋侧边。秋梨盯着那颗“计不灵的人头”,瞳孔急剧放大。她一寸一顿地扭过甚,看向陆无涯,瞪大了漾满惊骇与悲忿的双眼,颤声道:“你真的……你真的砍下了计不灵哥哥的……人头?”
那是秋梨!
陆无涯抬手翻剑,将剑锋逼在她颈侧。
“秋梨!”陆无涯只觉背后发凉,竟然喊出了声。他脚起轻功,正欲上树检察,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跃了下来。
除了秋梨的脚步,整片树林再不敢收回一丝声音。她留下一地鲜红的足迹,不慌不忙地走到铁夫人面前,竟无一人敢上前禁止。她抬眼扫了一圈四周的打手,将目光落在那张已将铅粉抖尽的老脸,嘲笑一声,道:“就凭你也要杀夏姐姐么。”左掌急出,向前拍去。
四周打手要么连滚带爬地四散而逃,要么双腿颤栗地怔在原地,只要方才以大腿充当肉椅的两个大汉挺身而出,一个手持大斧拦住秋梨,一个俯身抱起铁夫人回身疾走。秋梨勃然大怒,正欲追逐,却见斧刃朝本身劈来,竟不闪不避,只是复兴左掌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