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不由想起今暮年氏说的那番话——‘多亏大阿哥, 本年夏季倒比平常还冷, 可福宜他们连咳嗽都没听到一声, 满是大阿哥平素给调度的好。妾身传闻来岁大阿哥请的人来要教着福宜他们打拳,妾身也弄不明白,不过福宜说大阿哥承诺他们,好好练这个养身的拳,来岁他们就能跟哥哥们一起打雪仗了。妾身不怕说句获咎福晋的话,二阿哥的身子,若早些交给大阿哥调度,当不至于此。’。
见苏景跪下,康熙嘲笑,脱口道:“乌喇那拉氏却不并非你生母!”话都说到这个境地,身为天子,康熙也没甚么顾忌,“弘昊,你天子卓著,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让朕绝望。你可晓得昊之一字,代表了甚么?”
苏景安静的道:“不到两成。”
四爷不由发笑,笑中多苦涩。
“弘昊啊,你是朕最心疼的孙子,朕总但愿你前面的路,走的平顺些。”康熙悄悄拍打着孙子的背,含笑暖和道:“听汗玛法的话,做你该做的,不该做的,就交给汗玛法。”
“这么说,你们对弘晖的病束手无策?”
康熙神采莫测,翻了翻面前的脉案,忽道:“这么说,弘昊诊出弘晖的瘤疾,你们也没体例了?”
“不要再说了!”康熙看苏景还硬着脖子,愤怒的瞪着他道:“你莫非不明白朕的意义?弘晖的病,谁都能治,唯有你不可!”
苏景想了想,照实道:“湘西山中应当有,不过此时不到生长之季。儿子那三株,便是从运营湘西苗药的贩子手中得来。此药可贵之处在于存放不易,采摘后一盏茶时候便枯萎,药效全无。须得有上等炮制药材匠人随行,再存放入专门的药匣中。”
万岁只道有体例治病,他们就能学了来。要这病只是开方用药,端贝勒写方剂出来,天然没有甚么好难堪的。但弘晖阿哥那病,是要用针的。这天下针灸之法,不说上百个派系,几十个派系老是有的。即便端贝勒把要针的穴位说出来,那轻重,长度都有辨别,有人行针只能一寸许,有人治重症,却能行三寸乃至五寸的针。俱他所知,端贝勒因武力出色之故,能够行针九寸,由此直透穴位最深处。再说穴位这东西,是一个大抵方位,认穴越准,结果越佳。倘弘晖阿哥果然是瘤疾,要在头部行针,更不成有涓滴差池。他们太病院,即便是最善于针灸之术的宋恩,要当即谙练一套新的针法,怕是也办不到。
“汗玛法……”苏景一定是至心想要入宫求药,却也没想到康熙不但不让他开口讨情,还不准他脱手治病,乃至干脆断了他后路,把他留在宫里。
求谁呢?求太医么?宫里娘娘不会承诺出这个头的。如果弘晖性命垂死就罢了,但现在弘昊已经有体例,娘娘便毫不会插手。就是万岁, 都不会肯的。乌喇那拉氏平素算是机警,这回全然失了章法。
或许年氏说这番话有私心。可四爷以为内里起码有一半是至心的。
“不到两成!”四爷吃惊的望着苏景。
康熙说到这里自失一笑,“朕自来对皇子要求峻厉,又让满人多生子嗣,宠幸后宫,从不怠慢,怕就怕这江山将来无人可选。没想到合座龙子,竟还是无一个让朕对劲。朕前两年看来看去,能选的,也不过就是你阿玛了。对臣下过刚,却也要比做个傀儡更好。”
但从骨子里的,对医者,康熙始终鉴定为工!
直到手里本来微烫的茶水已无温度, 四爷才问:“果然没有别的体例了?”
康熙摆摆手,将人打发走,就听梁九功道苏景来了。
起码那奏折上是否御笔亲批,很多人还是能看出来的。笔迹仿照的再像,终归会有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