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说得好好的,还在闹脾气的卜旎却俄然□□了话题里头来,赶快对荀玉卿摆手道:“不成不成,你与他做甚么朋友呀,人家还瞧不上你哩,再者来讲,你跟他做朋友,不怕哪天做错事,叫他一剑杀咯?”
任何人被这么当众打脸,内心大抵都不会很痛快,荀玉卿也多多极少有点挂不住脸,但是他转念一想,俄然想起一篇阐发岁栖白的批评来――孤傲的殉道者,心下一柔,便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若非荀玉卿看过原著,他也是怕岁栖白的,但就是因为作为读者时的这类上帝视角,让他从另一个角度去体味岁栖白。
卜旎这下真是要叫他气哭出来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苗语,俄然一顿脚,忿忿不平的躲到他的小桌背面去了,大声嚷嚷道:“蠢玉卿!你死了我也不会替你收尸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极迟缓的说道:“成。”
岁栖白当真做错了事么?实在也没有,他只不过是大义灭亲,却又未叫人看出本身的痛苦悲伤。很多人好似总要见着人悲伤堕泪,借酒浇愁,才觉那叫真脾气,那才叫活生生的人,像岁栖白如许的,便叫僵尸。
新鲜的令人冷傲。
荀玉卿顿时笑了出来,他颀长娇媚的一双凤眼亮了起来,仿佛两颗天空当中灿烂的星星。
“我日日跟你这养五毒的家伙睡在一块儿,都没嫌你毒死我呢。”荀玉卿啐了一口,他又转头去看岁栖白,依他想着,再无情的人也要叫卜旎这几句话扎伤了,可岁栖白不但不感觉难过,连一点气愤也见不着,他那脸上的神采还如方才普通安静。
“荀玉卿……”岁栖白低低念了一遍,他的双眸好似俄然燃起了两团火来,极慎重的说道,“我叫岁栖白。”
人本就是一种困于情束于礼的生物,他们既但愿岁栖白能对峙公理,又好似盼着他非要为朋友的这类丑恶悲伤难过不成,但见他出剑毫无踌躇,便感觉他此人冷血无情的很。
岁栖白微浅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模样,就像冬雪溶解的晴日,绿意刚萌发的一点□□。
还未等岁栖白说些甚么,那头卜旎又忍不住开口了:“你才见过他几次,你便频频夸他,先说他定不是来追杀我们的,又说他此人坦开阔荡,也没见你夸过我几次!我们俩一道赶路这么久了,你当真就连我提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