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中有事,要先归去。”余小修有些支吾。实在是余舒说好了下午要带他去大理寺探监。
好不轻易熬到中午下课,夫子收齐前两日的功课就走了,讲堂里一扫方才的静悄,变得人声鼓噪,白冉帮着余小修把笔墨讲义都放进书箧,推了推他的肩膀,叫道:
翠姨娘一瞥见跟在余舒身后的余小修,就从墙角爬了起来,她的身上还裹着一床棉被,哭得是两眼泪,抓着牢门期呐呐艾道:“我的儿啊,你如何跑来了?”
“少爷,”白冉跑到他身边,看到他咬着腮帮子红着眼,一副将近哭出来的模样,便忍不住安抚道:
余小修忙不迭地点头,胡天儿只好放了他。两人一走,就有人到胡天儿跟前咬耳朵——
余舒哈哈一笑,“本来是你馋了。”
说罢,就捧着那杯酒一口气儿喝了。
......
两人扭打到一起,桌子椅子都撞翻了,课堂里两个女孩子尖叫起来,却没谁敢上前劝架,恐怕被他们误伤。
薛睿面不改色,点头道:“我已应下。”
翠姨娘边哭边笑:“没事,能有甚么事,有你姐姐的面子,住在牢里头也没人敢欺负娘。”
余舒上午到司天监露了个面就走了,先到忘机楼打包了两份酒菜,一份带给薛睿,一份带给翠姨娘,换乘了马车,再到百川书院去接上余小修,去大理寺探监。
薛睿搁了手头上的案子,亲身带他们姐弟俩去了大牢,翠姨娘犯的不是甚么大事,就被关在女号,从牢头到狱卒都是女差。
回到府上,余舒看出余小修有苦衷,问了他两句,见他不肯说,就放他去医馆找贺芳芝做学徒了。
薛睿一笑,问她:“那你出气了吗?”
余舒撇嘴道:“不说算了,我还不想听呢,走了。”
百川书院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学费不是白交的,上午下午两堂课,中间午休书院管饭,有米有肉,虽不算丰厚,但是管你吃饱,大部分门生晌午都是留下来吃一顿饭,下午接着听课。
余舒被她问住了,之前没人在她面前提过这回事,她也压根没想起来,这类积德积善的功德,倒是能够做一做。
余小修敷衍不了他,又不肯意告人说他娘住了大牢,白冉见他难堪,便出来打岔:“胡公子,我们家女人今个儿沐休,下午要带少爷去见客,明日来了再与你斗蛐蛐儿。”
有个男孩子机警,挤出人群就想去找夫子,一扭头却瞥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后门的余小修,再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只当是看花了呢。
“有是有的,就是不大一样,”安倍葵细数道:“白小哥说,端五节要吃粽子,重阳节要喝雄黄酒,腊八节要熬腊八粥,元宵节要滚汤圆儿,这些点心葵子都没吃过呢。”
“少爷,我们走吧。”
余舒嗤笑一声,便不转头地出了牢房。
安倍葵声音软软地答道:“去过了,方才返来。您不再睡会儿吗?”自从余舒派了她去跟白冉识字读书,她汉话说的愈发精准,就连儿化音都听着都不差甚么。
“哦。”余小修这才回过神,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站起来往外走。
......
这一声喊,课堂里统统人都闻声了,纷繁扭头看向他们俩,胡天儿气地脸都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就把那人压到在地上,挥拳就砸:
余舒笑笑道:“不睡了,待会儿吃晚餐呢,你陪我说说话。明天都学甚么了?”
胡天儿听完,一巴掌就盖人脸上了,低声骂道:“你才不要脸呢,再胡说我就揍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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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修一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夫子在上头讲授经文,他就盯着讲义发楞,白冉在一旁看着他,悄悄点头,悄悄拿了笔在白纸上记下注解,比及回家再让他抄到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