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赵慧但是提示她了,明天不兴乱串门,不好把薛睿往家里带,更不成能上他家去,就忍不住小声抱怨他:“哎,可惜你把忘机楼赁给别人了,现在要找个说话的处所都难。”
余舒体恤轿夫们不轻易,一入冬就给他们每人多发了两件棉袄替代,连带着皮帽子皮围脖皮护手都是实心棉,她敢说这前前后后几十顶肩舆,数她家的轿夫穿的最丰富。
“我几时骗过你,”薛睿回过甚来冲她一笑,沐着绒绒雪光:“阿舒,大哥把忘机楼送你可好?”
“唔唔,晓得了。”余舒被甜的嗓子眼发齁,赵慧筹办齐备,又叫沈妈端了一碗清茶给她漱口,这才放她分开。
余舒到前院乘肩舆,隔着没多远就瞥见她家大门敞开着,门外头乌压压一群,猜想都是抢在明天上门送年敬的,她就没从正门走,免得让人堵住了。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每年的这时候都得祭灶王,官府是头一天,平常百姓则早晨一日。相传灶王爷是玉帝分拨办理官方灶火的神明,对家家户户的是非是非都了若指掌,老百姓为了未免灶王爷上天庭打小陈述,就要做贡品来糊他的嘴。
等着开宫门,她坐在里头裹着一条棉褥子昏昏欲睡,忽听到内里响起一阵咳嗽声,立马就醒过来神,揭了窗帘往外看,就见中间停了一顶锡盖肩舆,薛睿露了脸,离她只要半丈远。
余舒这下子美满是明白了,大易馆的创办前提听起来唬人,但实际上尽是空子可钻,经薛睿这么一说,他要送她一间大易馆,还真不是心血来潮。
余舒特长捂着脸道:“我们找个处所坐会儿?”
“辛老五!”余舒怪叫了一声,她如何把他给忘了。“那还缺一个呢?”
到了年底,薛睿反而安逸起来,处所上的冤假错案都不会挑过年往京里送,他每天到大理寺点卯,也就看看书,喝喝茶,顺带措置私事。
“水晶石的买卖,不成能一向挂在泰亨商会名下,树大招风这句话你总该传闻过,你娘舅手中握着这么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迟早会遭人眼红算计,泰亨商会的水深着呢,他也不过是一角浮冰,比及你护不住他那一天,就是人财两空之时。你若肯听我的,就尽快将水晶石的买卖收回来,等你开了大易馆,再把你娘舅请过来办理运营,方是分身其美之策。”
刚一进门,余舒便睁大了眼睛,还觉得走错了处所,楼下大厅里的桌椅板凳全不见了,四周墙壁上方绘着巨幅的壁画,东有青龙叱咤雷霆,西有白虎乘风破浪,北有玄武吞云吐雨,南有朱雀电光流火,大厅中心的空中上另有一幅两仪图,昂首望,正对着空中若隐若现的八卦浮雕,恰是易有两仪,生四象,成八卦。
薛睿见她意动,又添了一把火:“你看安陵城十二府世家,当今另有几家有人在司天监任职的,但他们就是能够耸峙不倒,为甚么?就是因为他们各家都有大易馆,长于运营,予商以易名,安身于百姓之间,人不在朝中,名却在朝中。而你徒有浮名,根底不牢,才会总有人打你的主张,纪家如此,尹家如此,宁王亦如此。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觊觎你的才气和名声,你要早作筹算,方可自保。”
“可我在司天监任职,如何能在大易馆坐镇?”
这是那晚见过云华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余舒纵有千百句话要说,也只能冲他眨眨眼,咧嘴一笑,打起暗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前面的步队迟缓地挪动起来,开宫门了。
来开门的也是个熟面孔,本来在酒楼里扫地的阿祥。余舒这下子缓过劲儿了,指着薛睿又气又笑道:“好啊,你就骗我吧,忘机楼底子就没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