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苗一脸镇静地奉告她:“双阳会鸣过十二支鼓了,南边河岸上有人搭了台子比武呢,打的正短长,我带你们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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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年,够资格坐在这里的皇子多了几位,嘉王和宁王都已成年之龄,早就出宫建府,此前就与逢过两次双阳会,八皇子刘鸩尚未封王。三年前也坐过一次琼宇楼,而刘昙、刘翼因为年弱,这是第一次在双阳会上露面。
余舒指了斧正在前面付钱的薛睿。又问他:“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余舒虽说不是头一回看到真刀真枪,但是没见过真人比武,作为一个内行人,很快就被乱来的目炫狼籍,血气上涌,和冯兆苗一样,跟着一帮子看客呱呱鼓起掌,叫起好来。
余舒一行人在河岸上逛逛停停,刚尝过糯米球,两个女孩子正停在一名挎着大篮子卖花儿的老迈娘跟前,遴选篮子里一把把凌晨采下,犹带露水的鲜花。
都不是宝贵的花种,多数是叫不着名字的野花,但是芳香之气不减,余舒好表情地挑出一枝两朵并开的粉蕊杏花,对着薛瑾寻的面庞比了比,簪在她耳侧的珠钉中间,看一看,公然衬得薛小妹气色红润了很多。
刘灏哈哈一笑,“我还想向四哥探听,你同席这两位,一名明德先生是我认得的,他的文章我每逢必会拜读,甚为敬佩,此次本来故意邀约,却被四哥抢了先。至于这位夫人,看起来却不像都城人士,不知四哥打哪儿请来。”
面朝着春澜河,耸峙着一幢三层凹凸的琼宇楼,上高低下坐满了这都城中的贵胄,茶座酒案摆了不知几席,最高贵的要数三楼上的几位皇子爷们,高高在上,视野奇佳。一低头便能将这春澜河上的半片春光尽收眼底。
天然就有插手了科举大衍的考生,赶在大试放榜之前,先来双阳会上一较是非,又是一个博名赢利的好机遇。
擂台上面人太多,薛睿和冯兆苗一左一右充当起护花使者,排开人群,护着余舒和薛小妹两个女人家挤到跟前,站了个好位置旁观。
嘉王刘思手里把玩着一枚太极玉锁扣,不知第几次扭头看向刘灏身边坐的那名覆着面纱,看不清样貌的年青女子。
但这些都不是双阳会长盛不衰的原因,究其根底,双阳会的真正意义,实则是大安历代在位者,对于将来担当人的一次考校,龙生九子,但终究能成真龙的只要一名,“为国者,以知人善任为先”,这是大安朝建国明君安武帝留下的一句圣训,后代子孙莫逆。
嘉王被他逮个正着,也不难堪,干脆摸索地问道:“七弟这坤席上请的是哪一家的蜜斯,我看着总有些眼熟。”
“好技艺!”
刘昙的两席,一名是道子的同门师妹,据刘昙暗里相告,是个身怀绝艺的,别的一名,则是薛睿出面请来的怪杰。
刘灏眯了眯眼睛,只是点头回礼,未如刘思所料暴露惊奇之色,便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上面的比斗上。
百余年来,双阳会广纳天下文武志士,凡是有一技之长,皆可在此一试技艺,并摆七七四十九日擂台,文笔武选,不拘一格,当中的重头之重,有南北十八家大易馆派易师参与的斗易,有二十三间武馆并六家镖局派武师参与的大武斗,再就是各路文人骚客聚会的百文斗。
薛睿因为武功不差,对台子上的小打小闹并不入眼,重视力上移,望着琼宇楼上的丛丛人影,模糊可辨那个是谁,悄悄害计着。
这‘莲房’二字,原是薛睿想给余舒暂代的一个化名。冯兆苗喊的顺口,厥后晓得余舒的本名也没有改口,余舒只当这是个雅号,就随他去了。
“白叟家真会说吉利话,那我就再买一支芙蓉。”余舒从善如流,又拿了一朵红艳艳的芙蓉,却没往头上戴,而是折了花枝,插在左襟衣扣上,成了一枚以真乱假的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