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存审干脆又带人巡查了一番虎帐以及百姓营地。
一道道闪电落下，唐人军兵士刃上反射的寒光是那样刺目。
看热烈的蔡兵们一愣，他们都是新兵，还没过量感染老兵油子的风俗。勇则勇矣，但还谈不上多桀骜，被主将一驯，军官们面有惭色，便把人一一领归去了。
蔡兵被很多人称为蔡贼，但他们真的天生是贼吗？不见得。如果有军纪束缚，再有充足的粮饷，实在都是勇猛善战的好兵。
七月十五，裴通快马加鞭赶到了绛州以东的汾水对岸，兴冲冲地奉告符存审，王重盈同意让绛州、慈州、隰州各县沿途供应粮草，供应歇息场合，他们这一起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洮水岸边的哨所内，论悉吉将一把藏矛靠在墙上，筹办吃午餐。
“服从！”
有人上前推了他一把。
这是很较着的“御敌于国门以外”的战略了。
天昏地暗当中，三千泥猴般的唐人兵士冲进了几近完整不设防的岷州。
论悉吉冲到了一处棚子下，抄起一根木栓，就筹办撞钟示警。
但心底总有一股不甘冒出来，让他摆布挣扎，难堪不已。
这道险隘四周空空荡荡的，明显没人想到唐军会翻山越岭到这一侧来，更何况和政县那边守势很急，已经逼迫得他们不得不把全数精力转向了北面，火线空虚非常。
“这穷山恶水！”杨悦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一处高坡，看着远方的群山，笑骂道：“也不晓得当初吐蕃人如何一起跋山渡水过来的。”
军士们在山谷里散坐了一地，冷静地吃着醋饼。跟着杨批示使兵戈，败仗当然很多，但老是游走在冒死的边沿。
俄然间只觉背心一阵剧痛，论悉吉踉跄地扑倒在地。
符存审又把目光转向了杨师厚，问道：“杨批示不说话，是也要留下吗？”
唔，离畅怀州之前，李法那边还在收拢流民，得想体例告诉他了。河阳马行已经被迫封闭了，怀州那边也从速关门了事。眼看着李罕之派出来帮手的四百兵必定不会归去了，为免遭到抨击，得让李法从速转移。
他的手有些颤抖，看得出来很累，但精力倒是非常地亢奋。
野狐峡外飞鸟阵阵，涛声隆隆。
“念尔等乃新募之卒，此次便不究查了。下次再犯，定依军法措置。”符存审又说道。
他打过仗，晓得兵戈是一件很严厉的事情，同时也很残暴，绝对没有少年们设想的那么充满豪杰气势。杀人与被杀，人像草木一样被砍倒，死状惨痛丢脸，没有任何庄严，也没有一点代价。
哨所内里的老狗俄然狂吠了起来。论悉吉一个激灵，冲上前去拉开了屋门，狠恶的南风异化着豆大的雨点倾泻了出去。
论悉吉像是俄然回过了神普通，抬起右手，指着山下的河谷大道，颤声说道：“唐……唐人雄师！”
“王批示，别像个妇人一样，走还是留？”符存审一声断喝，打断了王建及的思路。
事不宜迟，裴通立即派人去办，不能坑了李法啊！李罕之暴怒之下，还不得把他吃了？
“兵之教令，分营居陈，有非令而进退者，加犯教之罪。”符存审脸上青气一闪，怒道：“谁让你等堆积鼓噪的？火长、队正、副将安在？还不把人领归去？”
累的同时，符存审也很镇静。作为武人，谁不想批示雄师，交战疆场？符家祖上六代将门，当过节度使，封过公侯，到他父亲这一代时家道中落，本身朝思暮想的便是如何重振家门，乃至让符家更进一步。
他也不晓得分开以后能去那里，天下几大名镇，晋阳去不了了，淮南、西川又太远。仿佛也就方才大败秦宗权的宣武朱全忠比较合适投奔。但他的地盘处于四战之地，太伤害了，北有河东李克用，东有朱家兄弟，南边另有淮南镇，被人分而食之的能够性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