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起码不会赶她走了。
指尖将足踝四周都抹匀了，而后是中间，用巧劲按着伤处，不甚疼，但能感遭到她的力度。
来人将话反复了一遍，急问：“皇上，这下可如何办？陆侯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娘娘她……”
约莫一个时候后，宫里也得了动静，乾清宫东侧间没有点灯，天子立在雕花门前深浓的暗影里，“你说甚么？”
她安静的面庞微带了一点潮红，眸子波光粼粼，像有水光明灭。
明筝朝瑗华点点头，后者蹲身挪近，端住老太太的足底，刚才裴嬷嬷叫人用水浸了帕子冷敷着脚踝处，这会翻开帕子，瞧见踝骨处已肿了老高。
老太君闭上眼，松了口气道：“另有后尾骨，疼得紧……”
陆筠不在家，她能为他做的，也只要替他照顾好家人。
上首默了半晌，一片绣金龙的袖角挥来，“事到现在，还顾及甚么？”他声音更加冷，“敕令西北各营，截围嘉城，杀无赦。”
裴嬷嬷有些伤感，别过甚抹了把眼睛。老太君苦笑，“不顶用了，它也是，我也是。不要轰动你们二太太和四太太，更不准奉告筠哥儿。”
明筝睫毛扇动，有些倦了，眸光隐在长睫投下的暗影里，瞧不大逼真，她神思没在这上头，昨夜的恶梦叫她开端对入眠这件事有些惊骇。
埋伏的人久候多时，只等他们走入早就布好的这张大网。
大夫开了方剂，叮嘱了护理体例。等屋里清算伏贴，明筝才又走出来，“孙媳大胆做主叫人给祖母熬了鹿蹄花胶汤，这会儿厨上已在做了，刚问过大夫，这香药祖母用上也得宜，命人多拿了十来瓶，可与郎中的药瓜代用着。祖母伤了筋骨，这些日子需求静养，孙媳不敢多扰，可否每日来与裴妈妈问问祖母的伤情？”
世人将她渐渐搀起，扶到炕上, 裴嬷嬷替她除了鞋袜, 检察脚上的伤势, “老太太，另有哪儿疼？摔到哪儿了？如何摔的？”
裴嬷嬷忙道：“无妨事的，去请人的小菊手脚利索，待会儿大夫就来了。”回过身扶着老太君的胳膊道，“您刻苦了，都怪我，没多留些人在屋里奉侍您。”
明筝就着侧旁侍婢手里的铜盆净了手，上前扒开瓶塞用指腹抹了些膏脂，指尖触到老太君踝骨，对方较着有些顺从，裴嬷嬷道：“不若奴婢来吧？”
明筝没敢应，移目看向老太君。后者闭了闭眼，半晌哼了一声，“你这老货。”
午后，老太君受伤的动静还是传了出去，二夫人管治后院，上院请了大夫天然瞒不过她，傍晚各院传遍了，府中两位夫人并数名小辈齐至上房，裴嬷嬷费了很多唇舌才把世人劝开。
裴嬷嬷吓了一跳，“您如何才说呀？老太太，伤了这处骨头，可不得了。”
回话的人不敢吭声，沉默躬身等待天子发落。
明筝出来时, 只见内里炕下围着一堆人，把老太君簇拥在中间, 裴嬷嬷大声喝问, “谁在跟前当值的？”
“祖母，请大夫的人一去一来，多数得一刻多钟，昨儿太后赏下了一个略通医术的婢子，不若先喊过来给您瞧瞧？”明筝见老太太神采发青，额头上都是汗珠子，猜想必是疼极了，因性子要强，不肯喊疼给世人笑话。
鲜明一丛凛冽的光芒窜上天空，霹雷一声爆裂开来，绽放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火花。
如此过了一会儿，明筝站起家来，“祖母如果觉着另有些功效，可叫裴妈妈帮手，用在旁的把柄。”
回话的人怔了怔，心中蓦地一凛，寒气从脚底直沁心口，“但是嘉远侯……”
早有侍婢拾起了散落的珠子，用托盘盛了捧过来，“老太太，您常拿在手里，光阴久了，系绳了磨损透了，转头奴婢穿根新的，拧些铜丝出来，就不会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