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哥儿, 你瞧瞧, 这娘子你可认得?”
屋里燃着烛灯,笼在红纱罩子里头,映出一片昏黄的橙红。
明筝跟着忧心起来。若当真没这回事,那这妇人是凭甚么,敢闹到国公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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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后……我单独生下了二爷的孩子,寨里人都骂我,说这孩子来源不明,是个野种……我没法说,我怕人家不信,也不肯给二爷争光,别人已经走了,是为国尽忠、为护百姓走的,我如何忍心,让他为了我而担骂名?”妇人抹掉泪痕,缓缓抬眼,望着陆筠道,“陆爷,您若不信,去当日的寨子里查检察,我所言,可有半点作假。若非为着我那薄命的孩子,我说甚么也不会来打搅您跟陆家。”
钱娘子跪地抱着孩子,轻唤他的乳名,“树哥儿,树哥儿……”
明筝点点头,“侯爷是在想二爷的事?您筹算如何措置那对母子?”
“妍真,事情尚未明朗,怕你忧心,才没先跟你提……”老太君刚开口,就被二夫人打断了。
老太君叹了声,“筠哥儿,你再细心看看?她说她认得你,还认得……”
“夜深了,还不睡么?”
他顿了顿,握住明筝的手攥了攥,“比起妇人的证言,我更信二叔的为人。”
妇人一向在暗中打量他,发觉到他视野,忙膝行而前,“您、您是陆小将军?”
至于她说给二叔送吃食,他们长年在边关守戍,百姓们都很感激,经常会有百姓自发前来,给将士们送米送酒、送过冬的棉被。
陆筠没吭声,抬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先把头发擦干,细心着了凉。”
他与女人打交道的机遇未几, 性清又冷, 少有女人敢凑到他身边来, 便是有,也多数由郭逊出面打发了, 遑论他如许的身份,又岂会与一村妇有何干系。
“我想要不先寻个良医替他瞧瞧看……”见陆筠拧着眉,她抬手抚了抚他眉心,“您别不欢畅,我的意义,不管他是不是二叔的骨肉,总归是个不幸的孩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陆筠蹙了眉,视野冷冷扫向那妇人。
“老太太,大奶奶,闹起来了。”
“侯爷。”她轻唤他,踢掉鞋子爬上炕,伏在他肩膀上,扣住了他执棋的手。
“侯爷,如果那孩子果然是二叔的,您筹算如何做?”
“祖母。”陆筠打断她,“确切不认得,为何有此问?”
陆筠道:“对此事该做主的不是我。”
第 82 章
明筝点点头,“是,二房的事,该当问过二婶娘的意义。可我怕伤了二婶娘的心。”
二夫人扶着侍婢的手,走得很慢。她撑着一口气,奉告本身千万不能倒下去。
妇人有些冲动,抬手指着本身,“我、我是韩家寨的,镇西谷下头的韩家寨,爷、爷您有没有印象?我给二爷去营地里送过吃的,我见过您!”
她扑跪在地上,提及旧事,刚抹去的泪水又再滚滚而下,“陆小、不、不,陆大爷,您细心想想,您再想想,您必然晓得我的,二爷莫非提也没提过我吗?二爷在镇西谷跌马受了伤,伤在左腿,当时亲兵扶着他,来到韩家寨求借宿,住的就是我家。你想想,您再想想,求求您,求求您了。”
陆筠晓得她想说甚么,顺着她话头续道,“先别奉告二婶,等查了然,若当真是……”
陆筠松开棋子,翻手握住她手腕,回身一带,把她抱入怀,“洗好了?”
二房没男丁,将来给二夫人养老送终,替二房筹划诸事的任务,都落在他头上。明天却有人奉告他,二叔实在另有个儿子活着上,骊如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远在边陲,被病痛折磨了好些年。
老太君欲言又止,抬眼望了望明筝,后者顺势坐在陆筠身侧的椅上,抬高声音道:“侯爷,这位娘子说,她与二叔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