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筠一早就仓促出了门,那钱娘子找上来时,刚好明筝正在上院陪老太君说话。
明筝说得有些冲动,不知是不是腹中的孩子感知到她的情感,肚子跟着微微出现酸疼。
二房没男丁,将来给二夫人养老送终,替二房筹划诸事的任务,都落在他头上。明天却有人奉告他,二叔实在另有个儿子活着上,骊如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远在边陲,被病痛折磨了好些年。
“侯爷。”她轻唤他,踢掉鞋子爬上炕,伏在他肩膀上,扣住了他执棋的手。
“筠哥儿,你过来。”老太君招招手, 面有笑容。
陆筠没吭声,抬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先把头发擦干,细心着了凉。”
妇人哭哭啼啼隧道:“奴自知身份寒微,跟了二爷的时候又浅……奴当初发觉肚子里有了时,也是踌躇过的,奴本就是个孀妇,虽说没施礼,可自幼就当了人家的童养媳,夫家人都死了今后,就守在娘家跟兄嫂一道过日子,闲言碎语没少听,心知二爷如许的身份,一定能够纳我进门。奴想过把这孩子落了的,抓了药,临喝下去前,想到二爷,奴、奴舍不得!奴想奉告二爷,想找他拿主张,可没来得及,奴还记得那是癸巳年四月十六,奴瞒着家里头去寻二爷,借驴车行了十几里地,远远瞥见那大营里头烧起来了。”
第 82 章
她扑跪在地上,提及旧事,刚抹去的泪水又再滚滚而下,“陆小、不、不,陆大爷,您细心想想,您再想想,您必然晓得我的,二爷莫非提也没提过我吗?二爷在镇西谷跌马受了伤,伤在左腿,当时亲兵扶着他,来到韩家寨求借宿,住的就是我家。你想想,您再想想,求求您,求求您了。”
二夫人扶着侍婢的手,走得很慢。她撑着一口气,奉告本身千万不能倒下去。
裴嬷嬷随在背面, 见陆筠立在那没吭声,屋里的目光都给那女人吸引了去, 她忙上前一步, 提声道:“老太太、大奶奶,侯爷到了。”
陆筠晓得她想说甚么,顺着她话头续道,“先别奉告二婶,等查了然,若当真是……”
“侯爷,如果那孩子果然是二叔的,您筹算如何做?”
老太君变了脸,“不是叫她稍安勿躁,等筠哥儿查实了再说?她如何又来了,还当着你们二夫人面前胡说?去,把人给我喊出去。”
明筝点点头,“是,二房的事,该当问过二婶娘的意义。可我怕伤了二婶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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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他和顺体贴的目光,明筝顷刻自悔起来。刚才这番话不但是说二婶娘,更像是在说她本身的畴昔。她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梁霄或是畴前那段婚姻中的任何事,她分开那日就放下了,可她怕陆筠放不下。
半晌,外头嘈喧闹杂,好些人涌进了院子。
她后退两步,坐进椅子里。
裴嬷嬷快步走入明间,摊手道,“二夫人才从外头返来,一下车,就瞥见巷子里跪着那钱娘子,中间还摆这个板车,上头拉着那抱病的孩子,二夫人一问,对方就都说了,拉都拉不住。”
她要弄清楚统统,她要晓得她的夫君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
陆筠神采凛然,女人复述的话将他拉回到长远的回想当中。
陆筠松开棋子,翻手握住她手腕,回身一带,把她抱入怀,“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