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落雨, 陆筠没有外出,他和几个幕僚在外院书房议事,已经议了两个多时候。
他捂住她指头,“如何你手这么凉?”又抬指捏了下她身上的袄子,“穿得薄了些,天凉,还下着雨,早知累你来这一趟,我不若午膳便多用些。”
“您、您……”
陆筠拉住她手,“外头冷得紧,你且等等,披了我的大氅的去。”
“侯爷再如何忙闲事,也不能不吃东西,朝晨就只饮了两盏茶,晌午又不吃……”她忍不住唠叨他,手上没停,提箸替他夹菜。
微垂的眸子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些甚么,明筝跟着抿了口茶,瞧瞧桌案,饭菜还是没动几口。这会子也将要傍晚,天已有些发沉,待会儿就要掌灯上晚膳了,到时候再劝他多吃点。“侯爷……”桃桃这会儿定已醒了,她便筹办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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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筝俄然脸上一片滚烫。
如何会在他这儿?
沉默下来,刚停歇的潮流又覆袭来,她怕得紧,怕他再弄得她死一回,网罗着话题,分离他重视力,“上回那钱氏……我没多问,厥后您如何措置的?”
瑗华叹了声,“何大娘叫人给前院送了饭食, 侯爷没吃几口, 也许太忙了, 没顾上。”
“过了时候了吧……您不是还外出?”她声音懒懒的,另有几分沙哑。
伞骨撑着描花油绸,顶起伞面上落雨的空空声响。半晌,那伞收起竖在墙外,书房里满盈着淡淡的熏香,轻烟背后,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并膝坐在炕桌前。
抬手捂住脸,她都不敢再想了。
她想出去逛逛,趁便催他吃点东西。
“桃桃有爹娘祖母乳娘嬷嬷,大伙儿都疼她,”他说,“我只要你。”
明筝摇点头,问她:“你从厨上来?侯爷用过午膳没有?”
明筝回身瞧了眼天气, 落雨的午后天是灰蒙蒙的, 入目标景色镀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雨点滴滴答答, 缠缠绵绵没个停歇的时候。她放下针线伸了个懒腰, “叫厨上再做几个小菜, 平淡些的,盯着外院, 甚么时候侯爷那边议事结束,甚么时候知会我一声。”
本来不是粗心,是某些人决计……
明筝伸指在他手背上抚了抚:“皇上不明白侯爷的心,苦了侯爷。转头我求爹爹想个别例,看能不能拐着弯找些报酬将士们说说话……”
百日过后, 一年的丧期也快畴昔了。
早晨为了桃桃总要醒几次,阁房暖阁来回折腾,他晓得她睡不好,也不美意义多扰她,可贵清净在书房,外头没有那些乳母嬷嬷,这里就只他和她,窗外是疏疏的雨。
说得明筝止不住笑,踮起脚来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筠哥,我们娘儿俩等您返来。”
枉她还一向觉得他有多君子,觉得是婚后乍然晓得了那档事一时贪鲜。
“无妨事。”他嗅着她的发香,低低的道,“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走了,想留下来,就这么抱着你一早晨。”
婚前他一向睡在这儿,这双鞋就陪在他身边……
他少有如许痴缠的时候,惹得明筝笑他,“侯爷更加大气了,您还跟桃桃争宠呐?”
“给他寄的那封信,多数就是当时候写的,二叔本身不便出面,就拜托了他,可惜信送来时,二叔已颠季世……他当时自顾不暇,一拖便拖了这么多年。厥后钱氏被故意人找到,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提及来好笑,就如许一户人家,几乎毁了二叔一辈子的名誉。”
她爬畴昔将褥子掀起,鲜明一对绣鞋,谨慎掩蔽在里侧。
陆筠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别跟着我操心这些事了,家里头够你忙了。”他也已经有了开端的设法,幕僚们自会去遵循他的叮咛实施起来,信赖誉不了多久就能解了将士们的急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