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宫廷,四周火把点点,串连成一道恍似没有边沿的火海。
陆筠摇点头,声音降落而和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陆筠自问对得起皇上,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国朝。陆筠从未想过这天下应在谁手里,陆筠是个粗人,亦无那位极人臣的野心。”
“皇上,皇上!西北军叛变,盘虎口,硪川,北坝等,共有三十二城、县、镇的屯兵照应,严大人、尹大人被围困在琼川,上表要求援助。”
他还记得当时璧君是如何流着泪楚楚不幸的祈求。
“传……陆筠,把陆筠传出去,朕有事叮咛,去,快去!”
阶上坐着披头披发的天子,发冠滚落在案下,他两手交握搭在膝头,阴沉的面上有一道光鲜的瘀伤。
一队人马护拥着冒着寒气的棺椁,被安王带着人挡在门外。
他跳上马,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璧君,你是公主,你有你的任务,不成以率性。”
一个时候之前,他还是胜券在握无所不能的君王。
多少年了。
陆筠站定步子,唇边挂了抹轻嘲。
安王的车马停在不远处,他立在原地目送陆筠走远,然后才提步朝车马方向去,一行禁军飞速从后跟随而上,在他即将登车之时,将他团团围困住。
那骨头长年累月在冰棺里头,更轻易折脆,遑论是翻过面来,头脸先着地……
天子该当惊骇的,如果龙椅上坐的是他,他又能心安理得的任由如许的人安然活活着上吗?
天子砸了只花瓶,吼怒道:“陆筠,是你!”
雪疾风狂,像女人在耳畔哀哭。
天子听后怔怔走出两步,俄然喉头一哽,鲜血从他口中缓慢喷涌出来。
多少年没人敢劈面对他提出质疑,更遑论斥责或是严辞相逼。这类感受很不好,他早已风俗了高高在上被人捧着敬着,旁人一丁点的不顺服,对至高无上的皇权都是不成宽恕的违逆。
宦人尚未答,就听外头传来一阵短促的步声。
安王在京中,他分不出更多精力去弹压西北军,用安王管束他,让他得空顾及西北……他没看错,他一点也没狐疑错,陆筠狼子野心,他向来不是个乖顺服命的臣……
是哪个环节错了。
陆筠揖礼,还是是畴前阿谁恭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