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远处天空,只觉一股清风,劈面而来。
一股清风袭来,吹动屋顶炊烟,向远方飘去。
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燃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明净在人间。
穆尔悄悄的站着,古井无波。冲天绿光在他眼里,像是平平无奇,李丰的俄然暴起,像是司空见惯。
穆尔看着这莹莹的绿叶,没有说话,伸手接了,拿到手中的一刹时,绿叶消逝。
说着,猛的一挥手臂,四周飘零的绿色光芒瞬时消逝,一股冲天的茶青色气味猖獗满盈,覆盖了目力所及的统统范围。李丰脸孔狰狞,白发疯舞,死死的瞪着穆尔,厉声问道:“你与我说,这天,到底算甚么?”
一个孤傲的影子,行走在黄土高原上。
李丰浅笑,昂首看天,眼中闪动精光,道:“不该做的做成了,该做的,没成。我这一世,功过荣辱,杀伐恩德,自有人评说,也用不着我操心了。”
“他的意志存活着间,津润万物。确是你的亲人。”穆尔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悄悄的看着李丰,语气,也变得有些降落。
斑白长发,班驳髯毛,一袭布衣长衫。如沟壑般的皱纹爬满了他的面庞,眼神却刚毅,炯炯有神。
稠密的髯毛,一头棕色的乱发,被胡乱的绑在脑后,眼若铜铃,现在却热泪盈眶,滴滴滑落。
一个坟冢,一座石像。一个小屋,一柄战锤。
“再见,朋友。”穆尔轻声道:“再见。”
“时候对我毫偶然义。”穆尔没有伸手去接树叶,而是看着李丰,道:“在这人间,已无我故交,你若去了,此后,另有人来看他吗?”说着指了指墓碑。
穆尔渐渐走到墓碑前,悄悄的抚摩,眼含热泪。
“你修为已为人间至尊,必是很长的。”穆尔道:“该来的总会来,听天命。”
穆尔悄悄的站在绝壁边,他的脚下,是那片太古丛林。
穆尔昂首看看李丰的面庞,嘴角微裂,浅笑了一下,笑的却有些苦涩:“你此去已有百余年,却与我一样,执念不去,明知事不成为,偏要为之。”
身后,插在沙土中的战锤,微微颤抖,模糊透着光芒。半晌,暗淡。
中年人穆尔看看老者手中的树叶,微微感喟,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法放下,李丰。”
纵有这通天修为,又能如何?
缓缓的,消逝在无尽荒凉中。
布衣老者徐行来到一处砂石丘陵,左顾右盼,半晌,微微点头。
在这人间,他有通天修为,成千古伟业。亿万生灵在其眼中均为蝼蚁。
脚步声响,停在老者身边,微微感喟,一只结实的手伸出,悄悄抚摩墓碑。
“你问我天是甚么。”穆尔悄悄的看着李丰,眼神平平,毫无颠簸:“你就是天,现在要来问我?你在这人间挣扎数百年,就学会了抱怨自艾?那你要这通天修为有何用?你现在返来,又有何用?既无答案,何不老死人间,偏要过来寻甚么奥妙。人间之事向来如此,河有崎岖,山有不平。生灵如何?死路如何?怕不是别人的玩具罢了。你问我天是如何?生灵的天,就是活着!活着,就是天!”
那碑上,刻着几个烫金大字:你此后将不再孤傲。那只手,属于一个矮小结实的中年人。
“长吗?”李丰问道:“并不觉的。”
顷刻,四周的环境产生惊天窜改。氛围变得潮湿,砂石丘陵消逝,呈现在李丰面前的,倒是一颗颗参天大树,遮阴避阳,光芒也变得温和。
标记充盈了光,开端闪动。半晌,丘陵微微轻响,裂出一道缝来,老者见了,点头浅笑。
老者没有说话,微微闭眼,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展开眼睛,炯炯目光,看着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