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儿,你这是做甚么呢?”
庄景行点了点头,笑道:“好,早去早回,照顾好你姐姐。”
他策马在前,庄婉仪的马车在后,一应将军府的随扈跟在马车背面。
庄夫人所言有理,只可惜经历过宿世的庄婉仪,晓得恭敬并没有效。
被骂的恰是抱竹,她单独一人伸开双臂,好像螳臂挡车似的拦着凤兰亭。
庄景行不平气道:“甚么不端方?这名字那里不端方了?亦庄亦谐,意义是既严厉又风趣。既持重朴重,又诙谐活泼。如何不好了?”
幸亏抱竹忠心,把她拦了下来,才没让她发明杏花林后的小门。
透过那层金边,想到马车里头的陈旧,又未免惹民气酸。
庄景行佳耦亲身送她出门,庄夫人朝外头看了看,口中不由责怪。
她这一嫁,带走的是庄府几代人堆集下来的,足足一半的财产。
屏娘扶她上了马车,庄亦谐也一回身上了马。
庄夫人猎奇地叫住了他。
本来他不是调皮玩去了,而是替庄婉仪补缀马车。
庄婉仪不由扶了扶额,对屏娘道:“这个四奶奶一天不惹事,她内心就不痛快。我还没找她算账,她竟敢到处找上门来?”
庄婉仪冷冷看她一眼,反唇相讥。
而凤兰亭身为嫡次女,凤太师把能给的几近都给了嫡长女凤贵妃,轮到她时,天然就未几了。
却不知她说的,实在是宿世的丧命之仇。
嘴上倒是笑道:“娘就放心吧,女儿是你一手教诲出来的,何时不懂礼数了?”
庄婉仪轻嗤一声,没有开口,抬脚便朝院内走去。
遵循大魏的礼俗,寡居之人要埋头守寡,简饰素服。
“蜜斯,我们都已经搬到杏林院了,这里离她那么远,她如何还是阴魂不散?”
庄景行佳耦一听这话,都有些担忧地看向庄婉仪。
很久,庄景行叹了一口气。
“爹,娘。孩儿想送姐姐回府。”
“谐儿这孩子,你本日回门,他也不晓得跑哪儿憨玩去了!”
她宿世对那两人恭恭敬敬,最后还不是被毒死了么?
“劝说你一句,老夫人会让你住杏林院,不过是你不幸你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更是看在三爷那块九龙佩的份上。你如果识相的,就在将军府老诚恳实的,别跟我斗。”
一见他们过来,便嗖的一下跳下了马车。
庄婉仪笑着欣喜二老,“不必担忧我,我昨儿才让四弟妹吃瘪,现在府里是她当家,她不给我好东西也是平常。摆布我的嫁奁充足吃喝了,也用不着将军府甚么,不是吗?”
连马车都是金玉其外,败絮此中。
可惜宿世的庄婉仪,没有他们的好福分,能过这类固然平淡但很幸运的日子。
凤兰亭重视到她的目光,便转过身来,公然瞥见了庄婉仪。
一见着庄婉仪返来,抱竹的目光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又是凤兰亭。
“那你归去要谨慎,恭敬奉养老夫人,别叫人捏住错处。那位四奶奶,你就敬而远之罢。宁获咎君子,不获咎小人。”
……
她气哼了一声,“三嫂,你这丫头管束得可真好啊!本来你们庄府的端方,就是奴婢能够拦着主子吗?”
“这马车的车窗里头坏了,摇摇欲坠,外头却看不出来。我担忧姐姐一会儿归去不便,还是给它钉牢了好。”
要提及来,庄婉仪的嫁奁的确多,和出身崇高的凤兰亭比起来,都不算差。
三人走了出去,这才瞥见庄亦谐在门外,钻在她的马车里头鼓捣着甚么。
“本来你们太师府的端方,就是趁着仆人不在的时候,随便唾骂仆人的丫环吗?”
才回到将军府的杏林院,便听得院中传来争论之声。
她身材比普通丫环高大细弱,凤兰亭有些顾忌,故而只敢离她五步远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