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国公主浑不在乎道：“累甚么累？我这一把老骨头再不动动，等再过两年动不了，人应当就去见先皇了。”
这老妇恰是昌国公主，她是先皇的mm，也是康平帝的姑祖母，是目前皇族中辈分最高的一名皇亲。
“你不消多想，只要晓得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就行了。”昌国公主板着脸道，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一向感觉你肖似我年青的时候，却不知你狠辣不敷，柔嫩寡断，养虎为患，如果暮年你便下狠手除了那贱人，何至于被人逼得如此？”逼得她一把年纪还向个小丫头示好！
另一头，顾玉汝想了想，还是遵循原定打算那样借着一众命妇歇息、喝茶、如厕，为接下来宫筵做筹办时，去了一趟春禧宫。
这是甚么意义？让她多跟皇厥后往当朋友？
只可惜她想岔了，昌国公主在和潘皇后以及安国公夫人扳谈了几句后，就看向了她。
潘皇后瞅着顾玉汝当真的模样笑了起来。
“谢皇后娘娘，若妾身有事, 定不会忘了皇后娘娘这番叮嘱。”
安国公夫人忍不住道：“娘，你又何必这么说玉儿，还不是天子护得太紧，玉儿当时年青，哪个女子年青的时候不但愿跟丈夫琴瑟调和，玉儿也是怕跟我那天子半子离了心，才会……”
这种时候，天然不是旁人能插嘴的时候。
扣问时暖和有礼，不让人感觉局促, 体贴身材和家里时，虽神采淡淡的, 但难掩体贴之意。
她手持龙头杖，满头银丝，头戴嵌鸽子蛋大小绿宝的额帕，穿一身油绿色绣五福捧寿的对襟长褂，靛蓝色绒面裙。明明上了年纪，应当是满脸皱纹才是，但她脸颊圆润，皮肤细致白净，倒显得比同龄人年青很多，一双老眼炯炯有神，衬得她面相非常严肃。
见外孙女冷静不言，昌国公主看了她一眼道：“不过是个小小的顾氏，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明天对她说的那些话，便是表态，也是想通过她把这话奉告她丈夫晓得。这位薄提督别看他年纪悄悄，这些年却没少帮天子办事，天子这趟叫他进京来，怕他曲解寒了心，中间做了多少皋牢民气的事？如果能把他拉过来支撑你，你的事几近就成了一半，我们也就不消那么吃力了。”
“怕离心？现在就没离心么？”昌国公主竖起柳眉，“那贱人肚子一个个的往外蹦孩子，你不想离心，却只生了个不顶用的公主，独一的儿子还是抱来的，还是个病怏怏不顶用的，连太子之位都抢不过别人。若当年她能争气些，别想那些有没有的，现在至于把本身把家里都逼成这样？”
这么一打岔，殿中尽是欢声笑语，连潘皇后都是满面笑容。顾玉汝这个年纪最小的，脸红红的坐在那儿，倒合适她的资格和她的年纪。
实在不是顾玉汝多想，而是方才她才在皇后宫里被昌国公主敲打了一遍，现在来了春熙宫，僖皇贵妃又说了这番话。
潘皇后笑着道：“本宫没笑甚么, 只是在想这长江后浪推前浪, 本宫昔日身子骨不好, 少有出来见人的时候, 但每次见到的各家夫人, 老是那么些人, 少有甚么新面孔，现在总算有张新面孔了，还是个这么年青的。”
这是在帮皇后宣示身份和主权，奉告那有些人，皇后就是皇后，只要皇后一天还是皇后，有些人一辈子都越不过皇后去？
顾玉汝并不能洞悉这么庞大的内幕，可她晓得这位昌国公主的身份，再看看现下景象以及那些夫人们暗淡闪动的目光，深处的体味不到，但浅处的却有些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