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酷寒对于游牧的大月子民来讲,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他们喝马奶酒、吃羔羊肉,纵马驰骋在草原上,他们是这里的仆人。
从腰间取下玉笛,契罗丹的哀痛从心底涌上来,父王毙命、母后惨死,他身为人之后代,还没来及好好为他们超度一番,现在身在仇敌的鼓股掌中,还要吹笛为殛毙父母之人取乐,这心底,岂能不哀思。
笛声起,那乐,斯斯艾艾、凄婉缠绵,是契罗丹随心而自度的曲,跟着这婉转妙曲响起,契罗丹的思路飘回那段最幸运的光阴里:
大月王后悄悄拍了拍契罗丹的手。
美艳的妇人点点头,众侍女与松黚忙闪一旁,此女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高挑漂亮、娇媚动听,鹅蛋脸、樱桃唇、乌发碧眼,眉如远黛。看装着打扮,非常高贵繁华,上好的乌黑丝绒为里裳,繁针绣的雪莲花缀满左衽织锦袍,织锦袍在两腿的小腿下侧开旗,开旗处用精彩的五凤纹装点,七分袍袖方才好暴露里裳乌黑的蓬蓬袖,袍外加一件对襟的坎肩,长至脚踝,坎肩上绣百花。
“少主,你醒了,奴婢们给您换衣吧!”
契罗丹一头扎到母亲怀里,撒娇道:“母后,我还没睡够呢”。
笛声在此时是欢乐而情感饱满的……
五千大月懦夫在契杵诺的带领下,温馨守在扁都口悠沪谷,等候雪豹的呈现。远处的鸣沙山雄浑而奥秘,让此次大范围的围猎更显得气势咄咄。
大月国强大富强,占有着祁连山下最盛美的天然牧场巴里坤草原,墨海丰富的水资本抚养着大月子民们,人们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神仙般的日子,战马肥壮、懦夫威武,此时的大月是河西走廊上最强大的帝国,东毗匈赫、北邻乌伦,西接广袤的西域诸国。而他就是将来这个庞大帝国的下一任交班人,大月国少主契罗丹。
酷寒的雪地上,大月王契杵诺正带领五千士卒打猎,个个戎装划一,手握大弓,目不斜视。
“我儿,快别赖床了,起来跟你父王去打猎吧。”
笛声在此时变得哭泣,如泣如诉!
此时恰是寒夏季候,巴里坤草原已被白茫茫的积雪覆盖,而祁连山下的墨海也早已冰冻三尺。
场面弘大,严阵以待!
松黚出去,朝契罗丹单腿跪下。
契罗丹骇怪地看着母亲:“火凤?真的吗母后?会有火凤?”
正说话间,毡帘被两名华丽戎装的少女撩起,一名美艳的妇人款款走出去,身边跟着的另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品德桑花,绿衣戎装。
契罗丹展开眼的时候,身子躺在一床绵软暖和的毛毡被里,十多个高大松油木火把分两排立着,砰砰的蹦着火星,将偌大的毡帐烘得暖暖的,大帐金顶上镶嵌着一只纯金的大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振翅欲遨游四方,那金顶就是它安然的栖息地。
顺着金顶而下的,是纯白的毡布,毡布外用皮革裹实,让毡帐外的风寒无缝可寻。
大月王后点点头,扬手号召随她出去的阿谁绿衣少女:“格桑花,快去把你姆妈叫来,跟从少主一起打猎去。”
“回想”
美艳妇人独自走向玉面乌发的契罗丹,来到他塌前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契罗丹,一脸慈爱,柔声道:“丹儿,你醒了!”
一个身穿戎装的少年敏捷挑毡帘出去,皮坎肩、皮靴、皮袍子,腰里斜跨着弯月刀,外罩着玄色的貂皮披风,披风上落着零散的雪花。
“丹儿,别愣着了,快起床,明天你父王说要带你去打猎,我儿快快穿戴起来,你不是最喜好打猎吗?我们明天去祁连山麓新开的猎场,传闻那边有神鹿,另有火凤呢!”
帐外冰天雪地,账内暖和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