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让小婢为郭荣端了个杌子请他坐下,这才说道:“郭相公走南闯北,怕是有些年初了吧,想来见地博识。府中小辈想知些南边的事,就想请你讲一讲。”
郭荣不由问:“娘子盼望南唐一统南边?”
昭瑾畴昔坐在她的身边,说:“我去了李府,自是会好好打理财物,如果到时还要家中补助,也太不像话了。”
郭荣答道:“南唐承平已久,南唐境内,除了商税高些,一起倒是承平,并无甚么劫道之人,但进入晋国后,其一是流民很多,其二是流民和本地之人都易化作劫匪劫道,如果走陆路,商队非有上百人不能保货色之安然。”
“如何不是,二娘,现在润州的织工天下第一,润州的绫罗锦缎乃是最好的。您看看这织线,摸摸这图案,真标致。”仆妇在中间答复昭宛。
昭瑾清算安妥,让昭宛陪本身一起去乘风堂看那绫罗锦缎。
她望着金氏这般说,金氏想到昭瑾今后去了李府要刻苦,此时那里情愿驳斥她,便叮咛身边的小婢道:“你且去账房处看看,那贩子郭相公但是走了,如果没走,且请他过来问问话。”
符府的嫁奁,最后能装二十船,就说那数千石米粮,就够养一军好长一阵了,他还想如何样。真是即便是节度使,又是天家跟前的红人,也要看出身和家学,李公家中真是贫乏教养,不过是只要兵马的兵奴罢了。
“你说,南唐会一统南边吗?”
她就着婢子翻开的水波绫,细心检察了一番,便对金氏和昭宛说:“这水波绫果然名不虚传,用来做夏衫最好,只是现在用它裁剪衣裳怕是来不及了。”
而金氏在李大郎带着歌妓舞妓前来迎亲时就已经对李大郎不满,此人现在竟然还嫌弃符府的嫁奁吗。
郭荣心想这能够就是要嫁给李公宗子的符家小娘了,他说道:“鄙人走过之地,确属江宁最为繁华。淮南之地自杨吴始,至今数十年,未有大动兵戈之时,承常日久,百姓不知兵事,安居乐业,自是能让商贸繁华。江宁府乃是现在南唐都城,数十年前,北方大士族搬家南边避兵祸者多矣,将很多册本珍宝带去了南边,南边是以文明鼎盛。加上淮南之地地盘肥饶雨水丰润,稻谷年年歉收,扬州海陵能产天下所用之盐,润州乃桑蚕之地,织锦天下闻名,又有扬州光州等地产茶,年年茶叶便能从北地调换很多马羊。如此多的物产,大部分供应江宁,江宁能不繁华?”
昭瑾说:“天下一统,总比天下分崩离析好,我只是不知,我这平生,数十年里,是否有见天下一统那一日。”
金氏说:“这是嫁奁,带去李府以后,你要如何做,便也是看你的意义。不过李府中,传闻李公妾室浩繁,又稀有位郎君小娘,届时你得送一些出去,倒是怕也留不住多少做衣裳。但这也无妨,以后我遣人送这些南货去李府,断不会差了你的东西。”
郭荣前去乘风堂时,昭宛正亲身削了桃子给金氏和昭瑾吃,昭瑾见昭宛手指矫捷,用短刀削桃子皮如轻风过水面,不见起甚么波纹,但那桃子皮已经被悄悄松松揭起来了。
昭宛说:“你所知真很多。从润州过来,要颠末那么多处所吗?”
初六在一干仆婢中,算是胆量较小的,愣了一下才将桃子端出竹帘帐子,见郭荣是一表人才的年青郎君,并不是她之前觉得的中年男人,她些许惊奇,将装着桃子的碟子递给郭荣,“郎君请。”
六娘这才低低唤了昭宛一声,“二姊。”
那仆妇说:“如何不是呢。我曾经到过寿州去,见过很多听过很多。且有贩子来府中,也总能听到很多动静,便也晓得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