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素菜,绿油油的一桌,杨恩禄看看它们再看看中间端坐的王妃,特别想说:王妃您这个吃法得把耳朵竖起来!
他说着就要起家,尤氏也不慌,绵绵软软地唤了声“爷”把他拉返来,顺势就坐到他腿上去了。
孟君淮不晓得身边的寺人肚子里都快写出相声本子来了,一言不发地揣摩闲事。
算起来,她比谢玉引入府早五年,皇高低旨废了郭氏那会儿,府里高低都觉得该是尤氏被扶正了,没想到皇上另从京里待嫁的贵女里给逸郡王选了一名。
尤侧妃虽还坐在他腿上,却连身子都僵了。这么个含混的姿式,硬是再生不出半点含混的感受来。
杨恩禄应了声“是”,假装不晓得启事,内心头的腹诽倒是停不住了――这新王妃太清心寡欲了!
冷下来的氛围自没能因为这一句话就缓返来,小王子又睡着觉,说看也没甚么可看的。逸郡王早晨倒还是留在了尤侧妃这儿,但杨恩禄重视着瞧了瞧……
她说动手抚胸口以示担忧,话音未落,却觉正给她捏颈的手忽地停了。
“嘁。”尤氏眯着眼一睃他,“爷您晓得我不爱吃闲醋,但这不是您正院添了个小美人儿么?我啊,真怕您忘了我呢!”
他吁了口气叮咛:“让膳房上屉灌汤包来。”
逸郡王衡量了会儿后,脚下一停:“去尤氏那儿。”
孟君淮饮了口茶,开门见山:“快过年了。王妃刚入府,年纪也轻些,新年的事你帮着她一道安排吧,各府之间的事同她说说,免得出错。”
按端方,她这郡王正妃,膳桌上该是四荤四素,外加两个凉菜一个汤。口味上有个偏好偶尔想让厨房略作调剂不是大事,但明天她这膳桌上……
杨恩禄揣摩了好几遍郡王爷的话,内心头就感慨:啧,自家爷果然是跟那位十爷截然分歧。他宠尤氏归宠尤氏,成心把这话说出来,就摆了然是不乐意瞥见宠妾灭妻!
他想把柳氏抬起来?
尤氏比逸郡王小一岁,过了年关算二十,生得娇俏娇媚。她噙着笑一福,逸郡王扶了她一把,二人就落了座。
这类小事恰好拿来让新王妃练练手。孟君淮想着,便拿着帖子往正院去了。
他当时真想开口说一句:王妃,现下不是您把别的女人往殿下跟前推的时候!
逸郡王这会儿刚重新王妃房里出来就去找侧妃,让杨恩禄内心有点犯嘀咕。他在这个位子上服侍,不但府里明面上的尊卑得清楚,实际上的高低他也得摸透。
七八个月前,逸郡王还没及冠,也还没有郡王的爵位,只是出宫建府的六皇子。当时也是巧,六皇子府正妃伤害子嗣与十皇子府宠妾灭妻的事前后脚闹出来,弄得这两位皇子一起京里的笑柄。
帖子送出来,逸郡王接畴昔翻开,一扫落款就皱眉。那寺人不敢喘气地偷眼瞄他,心说这如果大早上触霉头吃了板子,他非得把这账记杨恩禄头上。
氛围突然冷了下去。
尤氏迷惑地睁眼望望他,孟君淮神采浅淡:“她是正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杨恩禄想事时内心侃了十爷一句,第二天一大早,他刚随逸郡王回到前面的书房,门房就把十皇子府的帖子送到他跟前了。
杨恩禄嗤笑一声截断思路,再瞧瞧递到面前的那封帖子,不筹算接这烫山芋。
尤氏闭眼享用着懒懒道:“嗯……再多贴十两我都不换!”
孟君淮挑眉板住脸:“这么说何氏亏了钱了?那爷得给她补上去。”
方才一顿饭吃得不痛快,但若说是以对王妃不对劲倒也不至于。他晓得她刚入府,故意让她渐渐适应,百般不熟谙的事也都能够让她渐渐适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