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按说一家人该热热烈闹的，住得这么近，哪怕分了家这顿顶好也一起吃。吴氏提早两天就在安排，让两个媳妇别白手来，光想吃大户不可。成果呢？她们的确没白手来，李氏稍稍好些，拿来那一堆里头好歹有几个蛋，陈氏捡了两样菜抓了点萝卜干。
待看清嫂嫂们拿的甚么，她一阵沉默，感觉婆婆又要炸了。
每回毛蛋闹起来姜蜜都这么想，没想过要帮他改正，怕管太多揽祸上身。
……
这就更怪了……“放着这么多活不干，归去干啥？”
年三十还赚了一笔，福字和春联加起来换了一百多个铜板，吴氏牙豁子都笑出来了，先前那点不痛快也一扫而空，她把铜板倒出来数了三遍，数明白了才拿回屋去细心收起来。
“滚！再不滚我要清算人了！”
吴氏又说：“都是穷过来的，抠一点没甚么，但抠得抠本身。就说你大嫂，她如何省吃俭用是她的事，只要不过分度我一句也不会多说，总想占便宜就不可。”
“笔墨纸都是娘买的，我不过提笔写了几个字。”
卫成指了指桌上摆的五福临门，说：“写给大哥二哥的我送去了，这副是筹办送给大叔公的。”
卫二郎不美意义接。
吴氏刚才在往灶膛里添柴火，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根干柴，她挥着干柴棒棒就要赶人。李氏从速让了几步，护着鸡蛋恐怕给碰碎了。陈氏在哭穷，说家里只要这些，有甚么体例？又说上半年分出去的，如本年夜饭都不一起吃，让人看了不笑话？
“都雅，比去镇上买的对子都雅。”
“我拿畴昔，三郎你说说这写的甚么？别等人问起来我答不上话。”
猪油熬好了，装好等放凉就成，灶台边用不着两人，姜蜜和婆婆打过号召，回身想出去，就感受撞上甚么。
卫二郎端了碗筹办走，卫成说送送他，出去好一会儿才返来。他返来姜蜜就递畴昔半碗汤：“内里冷不冷？相公你快喝一口。”
“滚！都给我滚！归去自个儿筹措年夜饭去，拿着青菜过来想白吃我的肉，老迈媳妇你这回又饿了几顿来？”
卫成喝了，等热汤进了胃里，身上都跟着和缓起来，他说：“大哥二哥也不轻易。”
毛蛋也是闹成风俗了，要不到就哭，吴氏太阳穴上青筋直跳，她将勺递给姜蜜让接着舀，拉上毛蛋就往外走，边走边喊卫大郎。
卫二郎听着内心更加难受，说：“爹，娘，儿子对不住你们……”
姜蜜这才露了个笑容：“还是娘体贴我。”
卫二郎叹了口气：“我还不晓得你？没钱是真的，要说一个子儿都没有我也不信，你总该买点东西，再穷也得过年……再说，娘就算说话不咋入耳，让我们吃过亏吗？哪归去吃的不比贡献的多？”
“谁要跟你们一起吃年夜饭？有你们杵这儿山珍海味我也咽不下！”
不过哪怕没闻声猜也能猜到，不就是为了年夜饭？
“就几个蛋？菜呢？肉呢？你切块豆腐拿点花生糖快也好啊！”
吴氏也没多说甚么，清算清算筹办炼油，姜蜜帮着把猪板油切了条，下锅一熬，那香味儿飘出去很远，相邻几户闻着都咽口水。眼看丢进锅的猪板油缩成油渣再熬不出甚么，姜蜜拿漏勺将油渣捞出来，装了两碗搁在一旁。跟着吴氏把瓦罐搬上灶台，一勺勺往里装。
卫成已经把红纸铺到桌上，筹办提笔了，听到这动静皱了皱眉。年三十倒是没甚么忌讳，毕竟是年末，说啥都成，到月朔讲究就多了。不过蜜娘说得也没错，大过年的闹着的确欠都雅。他喊了吴氏一声：“娘你灶上是不是还炖着东西？”
吴氏让他等着，回身找了个大海碗，装了花生糖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