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雨半个身子靠在大迎枕上。
唐远走了一段,俄然停下来转头看她,“大嫂身子不适,你一会儿去了,随便坐坐就返来,别打搅她歇息。”
几个回合下来,江清雨便是连假笑都做不出来了,心中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徐嘉的那张嘴。
唐远脊背一僵,脑海里闪现先前在正院东堂江清雨时不时扫过来的幽怨眼神,他抿了抿唇,“我……”
此次他倒是带了话,却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让她好好养着。
十月的天,都城迟早寒凉,现下已近傍晚,江清雨贯是个怕冷的,已经命人添了火盆,她人正靠在酸枝木鸟雀纹软榻上,腿上盖着羊绒薄毯,唐咏就偎在她身边,徐嘉进门之前还模糊听到母子二人的说话声,至于说的甚么,从江清雨看向她那带着几分不善的眼神不难猜出,唐咏是在告状。
撇开恩仇不提,徐嘉还是挺赏识江清雨这副皮郛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不恨归不恨,仇还是要报的。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那副身形慵懒的模样,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储藏着成熟女人的风情娇媚。
原觉得他见到定情信物会有所震惊,抛下旁的事去见她,但是男人始终未曾呈现。
她因为习武,打小对本身刻薄惯了,三九寒天根基不会靠近炭盆,是以不太适应江清雨房里这热烘烘的感受。
“是吗?”江清雨面上神采蓦地变得很勉强,“二爷夙来高雅,瞧着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呢!”
快意院。
唐远惊骇徐嘉会把刺本身那一套拿去对于清雨,是以跟了上来,并且扼守在门外的鸳鸯和翠喜都给屏退下去,他没有急着进屋,附耳在窗棂上听了听,冷不防就听到徐嘉那番颠倒是非的话。
唐远目光定在她分开的方向,想到本身的失神,不由深深皱眉。
唐远打小有洁症,大抵也因为如此,哪怕对江清雨再上心,直到现在他都还没碰过她。
她不得已,只好让鸳鸯来送梳子。
说完让鸳鸯把唐咏给带出去。
屋中的两妯娌对于唐远的悄悄到来仓促分开浑然未觉,仍旧大要和蔼言语藏刀地说着话。
说来,徐嘉上辈子能死得那么惨,这二人功不成没。
是以在这方面,他懵晓得像个初生婴儿。
徐嘉假装不经意地用绣帕掩了掩鼻子。
江清雨听得眼眶发红,内里烧着一团火。
唐远和徐嘉一前一后出了正院,踩着古朴高雅的青石小径往前走。
可谁能奉告她,现在在她跟前绵里藏针吐字如刀的女人到底是谁?
徐嘉一贯对他冷言相待,本日大抵是为了挡住新婚夜与男人分房的难堪,不得已编了这么个来由。
徐嘉闻言,面色涨得更加通红,憋了半晌才道:“新婚夜,二爷喝多了酒,行动过分……过分孟浪,我实在是抵挡不住,这才不得不借端说要为老太太守灵,让他搬去书房。”
厥后唐远又当着统统人的面隐晦承诺会赔偿她,江清雨更是胜券在握,心中俄然就谅解了唐远这些日子不去看她的错误,只当他是真的忙,丢不开手上公事。
……
见到她,翠喜面上没甚么神采,只伸手替她打了帘子,冲里头喊了一声“二奶奶来了”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江清雨固然不常返来,院子里的一应物事却还是她去外庄前的模样,再加上唐咏住在内里,常日里都会有下人经心打扫,倒是看不出多少久旷无人的迹象。
事已至此,她还如何坐得住,简朴清算一下就带着丫环返来。
唐远垂眸,就见面前少女睫毛长长,那双眼睛,分歧于清雨的水润轻柔,而是透着一股子果断的敞亮,连“没了男人也能活”如许的话都能随口吐出来,足以见得她悲观自傲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