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瞒你,我当年来不及返来,”公爵叹了口气,没有回望费德,“去劝说你父亲的,是我母亲。”
“啊?甚么?”
“那欢迎你随时来找我,费德,”王子笑眯眯道,“从现在起,你们都出入自在了——这就是合作的好处。”
你晓得的——心底里的声音感喟道——你一向都晓得的,泰尔斯。
“托尔,你试过跟不共戴天的仇敌面劈面,强忍讨厌,放弃复仇,忽视恨意,乃至愿意合作吗?为了……大局?”
糟糕,糟糕。
詹恩不屑嗤声。
好一阵子后,费德里科宣泄似地拍了一下座椅,愤而昂首!
“而你?”
“宁因友故,不以敌亡。”
他望向泰尔斯,却目光躲闪。
看着詹恩面前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泰尔斯表情庞大,非常难受。
“你该更信她一点,”泰尔斯忍不住道,“如果我真的离她远一点,那你现在绝对见不到她。”
泰尔斯再也忍不住疑问:
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狠恶大战,累得身心俱疲,趴在书桌上直哼哼。
看着他分开的身影,泰尔斯却更觉内心一阵冰冷。
“阿谁极境的血族杀手,费德,如果不是鸢尾花的仇敌做包管,夜之国会如此等闲地放他分开,为你效力?”
还能面色如常,挪动筹马?
费德里科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牙。
费德里科目光一动:
费德里科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握拳:
“我能说些甚么吗?”王子低声道。
费德里科嗤之以鼻。
“听着,詹恩,关于当年的真凶——”
“这是我和费德,是我们独一的共同点。”
“是我亲身压服他的,”费德里科哼声,“那些被翡翠城欠了债的人,总得有门路返来要债。”
但不知为何,当他话音落下,氛围变得有些压抑。
好一会儿后,詹恩终究安静下来,他低头看向早已被喝完的茶水。
“至于你为甚么不信,你为甚么甘愿信赖外人别有用心的歪曲也不肯信赖血脉亲缘的纽带,甘愿信赖你父亲是被诡计不明不白地冤死,也不肯信赖我们所能写在书记上的寂静笔墨,或者说,一旦你信赖了,会有甚么结果……”
三只手掌在空中一合——固然都不是那么友爱和甘心。
詹恩沉默了。
“那我为您感到光荣。”
费德里科顿时皱眉:
“他靠着你父亲的支撑夺得一席之地。子爵公爵,想或不想,他都会成为你父亲的傀儡。”
詹恩冷冷地瞥了费德一眼。
南岸公爵重新转向窗外,这一次,他沉默了好久。
“你他妈甚么都不晓得。”
“你在应战我?”费德沉着地回应詹恩。
泰尔斯怔住了。
詹恩深深地望着堂弟拜别的背影:
泰尔斯深思了一会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逃亡贵族却还是保持沉着,回绝信赖,对峙否定。
泰尔斯的话不重,语速也不快。
詹恩嘲笑一声,狠呸一口。
泰尔斯神采一变。
一面承认你的诘责和思疑有其事理,一面又不动声色地摘清任务划清边界,重申他和费德里科的辨别——可凭甚么费德里科的冒死是赌徒的红眼之举,而他,高贵的南岸保护公爵的冒死就是老成的慎重之行?
“他没有写清楚……”
看得出来他在调剂情感,但见效甚微。
“你晓得当年克洛玛家属的人伦惨案,若不是我父亲的极力调停和上代西荒公爵的倔强态度,包含卡拉比扬家从中作保……”
詹恩嘶声道:
“杀手,阿谁叫波尔温的,所谓杀了我父亲的杀手,他深受索纳叔父的大恩,志愿背上了刺杀公爵的罪名——当然,叔父让他死得很痛快,没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