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饮尽一杯酒,侧目看柳从之,后者眼睫微垂,神情仿佛非常落寞。
海日道:“这是我应当做的。”
海日一怔,当年她并未奉告柳从之她用以礼服冯印的是也会搭上本身性命的绝毒,不过……她点头一笑,这位陛下一贯是明眼人,就算一时不察,也不会一世不察,当年她想的是甚么来着?只要柳从之命令杀冯印,她便也会一并毒发身亡,今后功成身退,在鬼域路上陪那位冯大人一程,也不枉对方对她一腔柔情……海日笑笑,“海日心愿已了,唯愿陛下治下,国土腐败,还天下一个承平乱世,斑斓江山。”
小薛王爷叹口气,时尽,说得可不就是他么,喝凉水都塞牙的不利鬼,不过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到现在,仿佛也勉勉强强,不那么不利了?
柳从之身边不乏叛变者,也不乏死士,但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仿佛都在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余他一人。
薛寅一愣:“天下?”
玩教唆诽谤玩得炉火纯青,现在却反被教唆的柳陛下浅笑:“厉明不会动。”
当时尽呢?
少数的,像柳从之如许不信命的人,会认定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深陷池沼泥潭,也要拼尽统统力量踏出一条路来,至死不殆、不言退,即便死,也要死无遗憾。
毕竟□□才是最大的仇,一母同胞又如何,血脉亲缘又如何?毕竟比不过权欲二字。
柳陛下仿佛一点不惊奇,大风雅方地评价仇敌,一旁的薛寅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论阴损,谁更阴损?柳从之三番五次教唆月海内斗,把厉明纱兰耍得团团转,吃准的不过就是一点,这对兄妹相互之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一旦对上相互,那么恐怕国恨家仇都得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