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问过两次,但此次语气格外当真,不为别的的,现在他们两人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一个遭殃了别的一个也好不了。本来柳从之身材如何还真用不着他来操心,但目睹姓柳的这副不晓得甚么时候就会抱恨而逝的模样,他感觉他最好还是过问一下。如许今后姓柳的就算真的出了甚么事倒地不起,他也能事前决定是把人抗走还是留着人自生自灭。
柳从之如是问。
已经跑了的薛寅转过甚,冷静地看着柳从之,后者略微一叹。
薛寅心头转过这一念,柳从之却像是看破了他在想甚么,低低含笑道:“路上我不会拖累你,如果我出事……”他说到这儿,狭长的凤眼微弯,仿佛笑得很高兴,但是乌黑双瞳中又现出一丁点寥寂之色来。他悠悠道:“如果我出事,便任我自生自灭吧。我平生波折,行至本日,也算无怨无悔。柳从之绝非坐以待毙之辈,可如若丧命……”他顿了顿,淡淡道:“那死了也就死了,没甚么可惜的。”
这话大有不详之音,薛寅看了柳从之一眼。柳从之面色惨白,脸颊削瘦,比之初见时神情完足气度安闲的模样,实是差了太多,但是薛寅却在这份带着暮气与病气的惨白中看出了一份含血的苦楚,以及一份始终存在的……不被光阴折堕的锋利。初见柳从之,他感觉此人虚假可爱,看一眼就头疼,那张始终不改的笑面更是看得民气里憋气,让人恨不得将他脸上笑容撕下来。
他话里带刺,袁承海一点不接他的话头,淡淡道:“他现在还是陛下。”
薛寅转转眸子,设法嘛……当然是有的,还是那句话,体例都是人想出来的,他看一眼柳从之,就知对方内心必然也有成算,两人对视,最后凑在一处,小声地盘算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_(:з」∠)_好久没有这个点更新了,这章从明天开端写,明天赋写完真是抱愧……
柳从之轻咳了一声,不再说话,独自起家,为分开此地做筹办。他身材不适,起家时人略微晃了晃,薛寅在一旁,下认识地伸手拉了他一把。
柳从之部下这是有多少人筹算落井下石?
薛寅点头,他们在此能蒙混一时,但必不是悠长之计。刚才他二人的打扮绝非天衣无缝,稳妥起见,还是尽快转移来得好,只是柳从之身上这伤倒是大大的费事……这是他们此行最大的变数。
“若我死了,会是甚么风景?”
冯印笑了,“只尊胜者?”
薛寅因而在床上坐下,风俗性地靠着墙闭目养神。姓柳的……比他设想中更知情见机,仿佛也没那么讨厌?
柳从之笑道:“或许有,现在十年之期已大抵畴昔,我不也未死?人生一世,不到死时,谁又能盖棺定论?”
袁承海面上一点声色也不动,淡淡道:“陛下曾有旧疾,伤情严峻。”
他神采带一分衰弱,说着说着掩口轻咳,话音断断续续,可贵谈笑还是安闲:“陈年旧疾,由来庞大,倒是不说也罢……”
冯印似笑非笑:“你已经把他卖了,还叫他陛下?”
柳从之咳过一阵,闭目调匀呼吸,过得一会儿,沉着道:“此地不成久留,我们马上解缆分开。三日以内,我们必须出城。”
冯印缓缓收回目光,嘲笑一声:“可托才怪,袁承海此人奸猾似鬼,又是柳从之亲信,如何能为我所用?不过也罢……”他一拂袖,“宣京已在我手,既然他奉上门来,也不怕他出甚么幺蛾子。持续给我加派人手搜城,城门扼守好,一个也别放过!”
“说得好!”冯印微微一叹,“只望袁大人你做得了这个豪杰。”
薛寅心头微微一叹。
这话说得暖和,但字里行间,却有一股隐而不发的傲气……柳从之此人,温文,但是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