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揉揉眼睛,哑声问:“你不冷么?”
小薛王爷虽被柳从之冻了那么一下,却没甩开柳从之的手,天寒地冻的,他一小我裹得再严实恐怕也暖不起来,姓柳的固然手凉得很,但如果放久了,没准还能有点热乎气呢?要知这类时候,有两小我老是好过一小我的。薛寅可贵没对柳从之的触碰起恶感,转眼却瞥见柳从之从怀中拿出的那样东西,顿时眼睛都直了,双眼睁圆,暴露欣喜之色。
薛寅晕乎乎地打个呵欠,道:“我就是猎奇,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如若无后,江山不稳。”
这一问来得实在莫名其妙,此言一出,涵养好如柳从之,一时也是哑然,过得一会儿,发笑点头:“你这但是……”
这话说得大合小薛王爷的意,薛寅也不犯困了,目光炯炯地点头。
柳从之从怀中取出的,倒是一小壶酒。
真是冒昧。
柳从之浑身都被冻得僵麻,静坐于地,略微入迷。他当然是在乎过的,在乎过叛变,在乎过温饱,在乎过贫苦,在乎过存亡。不然以他出身之微寒,若不下苦工夫研讨,只怕半生都会在泥地里打滚,又如何能爬得上朝堂,成绩今后之光辉?当年温饱交煎时,常梦衣食充足,衣食充足时,又盼大权在握,大权在握时,又想求得一至心所爱……
他仿佛也不介怀酷寒,不介怀叛变,不介怀痛苦,不介怀存亡,那他介怀甚么?
四野喧闹,过得半晌,月出中天。
薛寅敏捷利落地接过,翻开酒壶,先是深吸一口气闻了一闻,心对劲足地叹一口气,接着毫不客气地抬头往嗓子里灌。烈酒入喉,当真是一起烧下去的,薛寅酒量本就浅,不过半晌,脸就红了,眼神水润迷离,结果可谓立竿见影。柳从之含笑看着,一共只得这一壶酒,他一口未能沾,薛寅却毫不客气喝掉了大半,他却并不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