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之对冯印的体味颇多,深知如若路上颠末城镇,恐怕还得面对新一轮盘问,因而并不走城镇,而是避城不入,埋头赶路。只是如果要避开盘问,就只得往偏僻的处所走,偶然不免绕路,薛寅本欲取道北化,然后这路绕着绕着,不知不觉间已偏离他本来所想,这么一起走着,恐怕是要直奔辽城了,若他晓得薛明华在哪儿,他大抵毫不会如此,可惜他也不清楚薛明华的去处,只恍惚晓得是北地,其他的并不清楚,故而这么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两人跋涉了半天,还没瞥见火食的影子,雪地行路极其艰巨,薛寅走着走着,委实感觉生无可恋,但柳从之都不吭声,他也只能不吭声,认命往前。
以两人之身份,落魄到这类境地,也算是人间罕见的独一份儿了。
漫天风雪当中,薛寅被冻得浑身颤栗,走几步后脚下一滑,几乎一头栽进雪里,而后又一脸倒霉地爬起来,转头看一眼身后的柳从之,无精打采地闭目感喟。
袁承海道:“家国不如何,天下也不如何。只是偶然无国便是无家,无家却也不成能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