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之在十月飘雪之时攻破宣京,他们二人在北风最为凛冽的时候结伴逃出宣平城,现在一转眼,这寒冬竟也走到了绝顶。
柳陛下说到做到,说完这句就干脆利落地起成分开,留白夜一人渐渐地想。柳陛下走得萧洒,笑容稳定,跟在他身后的薛寅神采却不好,看着仿佛没事人一样的柳陛下,有那么一点天子不急寺人急的意义——当然,小薛王爷毫不是寺人,这点能够肯定。
可也正因为如此,柳从之在薛寅眼中才不再是一个假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柳从之好强,又极擅装模作样,这么个做戏做到了骨子里的人,现在伤病缠身,再是假装面上病色也难褪去,可见环境恐怕不妙。听闻白夜这么一问,薛寅抬眼看柳陛下,眼中却不自发闪过担忧之色。
月国与南朝交兵,可两国竟都堕入内斗当中,这局势可真真庞大。柳从之脑中思路万千,唇角仍带笑,眉间却闪过一丝怠倦之色,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不否定也不必定,眉头皱着的同时,眼睛却颇亮,明显很光荣能赶上柳从之这等绝无独一的身中奇毒的病人。柳从之安闲一笑,竟也是半点不焦急,悠悠道:“中间渐渐想。”
一句话轻描淡写,突如其来,直把中间状况外的小薛王爷惊在了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柳从之侧头,非常赏识地打量了一阵薛寅的神采,而后干脆地寻了中间一把躺椅——本来也无人用这东西,但是有薛寅在,这东西天然也就派上了用处——接着泰然自如地躺了上去。
柳从之重视到他神情,目光温和下来,安抚地笑了笑,而后转头看白夜,泰然自如道:“朕吉人天相,彼苍庇佑,天然逢凶化吉。”
柳从之说,我很喜好你。
他道:“此毒毁民气智,毒性霸道。你中毒恐怕已有多年,至今竟然不疯不傻不死,实在是一桩奇事。”
薛寅却叹了一叹:“快入春了啊……”
薛寅冷静看向柳陛下,柳陛下目光澄明,唇角含笑,如果他这是心智被毁的模样,那小薛王爷也不消混了,这世道如此险恶,他还是找个处所睡死比较合适,何必管这风风雨雨的,保不齐就有个“心智被毁”的谁谁谁能把他坑死在半路上,他还连本身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柳从之面上笑容稳定,只问白夜:“我身上中的这毒,你晓得多少?”
柳从之本日措置闲事的时候看着统统如常,唯独现在看着却不太平常。薛寅在这份不平常里嗅到了这位铁血帝王罕见的怠倦,一时也有些动容。
这一问很有些刁钻,也与闲事无关。薛寅微怔,有些捉摸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只因陛下是柳从之。”
现在已是春寒料峭,隆冬的酷寒与茫茫雪色逐步褪去,树木光秃秃的枝干上也垂垂抽出新芽,这一点模糊的绿意在北地的酷寒中显得并不起眼,柳从之看了一阵,却俄然一笑:“快入春了。”
他这话虽是问话,语气却非常笃定,薛寅只得点头。柳从之面上笑意更深,惨白的脸颊上不知出现一丝薄红,眼睛眯着,眼神却腐败非常,“是因为我是陛下,还是因为我是柳从之?”
柳美人那张笑吟吟的漂亮面孔一向在薛寅面前晃,看得小薛王爷感喟一声,很有些难过。
大地春回,万物生发。春为一年伊始,但是两人却都明白,一旦入春,气候转暖,冰雪不存,北地就将迎来一场大战,一旦开战,死生到底不免。
柳从之亦知此理,笑了一笑,“若我所料不错,宣京那位约莫也筹算动了。”
喵被狐狸轰炸得有些心累,看着不请自来的刺客更心累。说好的做天子锦衣玉食万人之上天下之主呢,谁做谁不利啊,柳狐狸摇尾巴:我有特别的拉仇恨技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