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两侧,碎石成堤,堤上修有门路,门路两侧绿树连缀,只是夜晚来看,树木摇摆,倒映在湖水里闪现一片乌黑。
红霄子接着道,“我当时亦如此想,便就问他,为何此番离郡雄师南下苍颜剑宗、听风阁和游仙门皆有所邀,而我百兽山却未曾受邀,他说那三家宗门已与他荣辱与共,而他与我百兽山尚且不熟,更谈不上信赖,我百兽山若想让他信赖,须得做些甚么,而眼下能做的便有一条,便是照水城。”
这一片湖面上,最惹人谛视标还不是那堤坝,而是一条修在水面之上的廊桥,那廊桥一向延长到湖心,再在那边建起一座无有围栏的亭子,黑漆漆的,远远瞧着,仿佛一个简易的船埠。
老翁低头不语,红霄子持续道,“我便问他,他感觉百兽山该何去何从,他说,他不能决定百兽山的将来,将离郡道官的印玺之类交给我以后,便让我分开。”
“哦,能阵斩同境妖夷的一剑,天然不是轻易对于的,”老翁仍旧没有睁眼,而是喃喃自语般道,“不过一个太守,最让你印象深切的反倒是修炼天赋和小我勇武,这个年青人看来也没有我们设想中那般短长......”
沔水之源,是一座独立矗立的山岳,现在气候渐寒,山岳顶部便也有了浅浅的雪色,趁着月色远远看去,不但矗立巍峨,并且颇显纯洁。
红霄子持续道,“而后他忽的问起兴城之事,如我们先前所说,我没有说实话,只说不管是他还是云百楼,我们都想过打仗,我的感受是,他对此有所思疑,却没有究查再问,就轻描淡写的跨过了话题,提及了抗夷之事,我便想借此问出他此番找我前去真正想要的是甚么,他说,喊我前来只是要奉告我,现在南夷来袭,人族再没有山上山下之分,早已是唇亡齿寒,休戚相干。”
老翁诘问道,“他有何表示?”
红霄子摇了点头,“只说徒弟道行高深,令人佩服。”
老翁这一次堕入了更加冗长的沉默,“若他败了,你感觉他,可否守得住益城?”
此时的湖心亭边,坐着一个月下垂钓的老翁,那老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根钓竿是纯纯粹粹的细细竹枝,身边放着一个竹编的篓子,此中尚没有一条鱼。
老翁又问,“没说别的?”
红霄子点头,“若连他都不可,全部西南汉州,谁都不可,兴城之时我看得逼真,没有人,能够与他比拟。”
红霄子明显已有腹稿,闻言道,“离郡此番集结山上山下各方权势,雄师南下逼近河玉城,则此战的主疆场必在河玉城与未名城之间,他既未曾要求我们参战,我们本也不想参与那一战,如此便是最好,至于说照水城,南夷毕竟势大,此一战多方布局,照水城必定也要承压,我便亲领一批百兽山弟子驰援照水城,此举既是向离郡递了那投名状,同时也是为我百兽山守门,只要将兽潮主力抵挡在沔水以南,大古山脉方面便也不会接受太大压力,再加上另有师叔亲身坐镇庙门,方方面面便都出不了甚么岔子。”
老翁沉吟半晌嘲笑道,“既想要山上山下融为一体,又要装出不干与宗门决定的姿势,这个年青人,有些虚假......”
快速,一道身影高耸的呈现在老翁身边,那人浑身高低覆盖在赤红色的大氅下,恰是曾在沔津城与洛川见过一面的百兽山掌门,红霄子。
老翁听着红霄子的话,先是一声冷哼,继而又是沉默,悠长的沉默以后,才再次缓缓开口,“也算他有几分坦诚,”他昂首看向红霄子,“此事,掌门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