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陶织沫低沉着嗓音回道,“客岁的桂花酒,暗香醇和,客长无妨一试。”
他面色豪放,看向陶织沫的眸色中倒是隐着切磋。这小兄弟身量有些漂亮,以黑纱覆面,不是面庞有残便是面庞非常美艳,定是有所坦白。
陶织沫安闲搬桌摆椅,忽地停了一下,她发觉到有一道目光在切磋她。这目光,来自驼背上的阿谁少女,发觉到后她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自顾忙活着。
陶织沫微微一笑,“此酒清纯适口,较适合女子饮用。”陶织沫说着,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驼背上的阿谁少女。
行动练习有素,端方而不呆板,陶织沫不由想起了宫中的女官。
“全要了!”此人是家仆打扮,仓促上马后还是有些气喘,“前几日路过买了一些,我家蜜斯非常喜好,说要买回京去。”
阿辞,她的阿辞,远方垂垂有他的动静传来了。
陶织沫心跳如雷,却很快平静了下来,淡淡道:“幼时被蛇咬过。”
“来一壶尝尝。”
“大福你没事吧!”李氏忙问道,“没被咬到吧?”
陶织沫微微点头,回身入内取桂花茶。
新上任的幽州刺史,位列十三刺史之首,传闻其仙颜惊人,却整天不苟谈笑,人称冰脸刺吏。
“行,给我来一坛!”领队利落道。
身材如此轻巧,不是舞者,便是武者。
领队哈哈一笑,“如此你再给我来个三坛!”
少女垂眸看着银杯中浅虎魄色的花茶,一只素手重移至耳旁,似要取上面纱喝茶,却又抬眸看了陶织沫一眼,似有所顾忌,陶织沫赶紧别过脸,不再看她。
再一看,那小金蛇已无了踪迹。
她倒是轻哧一笑,笑声中似带几丝不屑与讽刺,想来是这些恭维的话听多了。
陶织沫微微惊奇,照实答道,“只要小半罐了。”
“没,娘放心。”陶织沫低声道。
可当她走至陶织沫面前时,陶织沫却有些讶异起来,这少女年纪看着不过十四五,但是却高出了她近一个头,几近女子的身高了。
那领队风尘仆仆地从驼背高低来,他身材瘦长,深目高鼻,许是留着络腮胡的原因,让他年纪看起来比实际要大上一些,陶织沫细看了一下,猜想他不过三十来岁。
出来时,发明那商队还未走,直到那家仆带了花茶上马,这商队还是停在她摊前。陶织沫也不问,归正这官道不是她家的,随他们逗留。
她吃紧抑住欲脱口而出的尖叫,可身子倒是不受节制地蹦了起来!几近离地三尺之高!她落地后惊魂不决,耳旁恍忽听到一声哧笑。
她居高临上地谛视着陶织沫,陶织沫一下子便倍觉压迫,看来这少女身份不低,身上还带着一股久居高位的气场。就在陶织沫被她盯得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她却悄悄开了口,“店家,可另有桂花茶?”声音清丽动听,无一丝娇气。
陶织沫正欲从领队手中接过银子,俄然眼角余光瞄到脚下有道挪动的金影,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是一条小金蛇!
领队接过后以袖掩面,略顿了一下,便灌了几口,一下子碗便见底了。
这支商队身份仿佛不太简朴,她最好还是少打仗为妙。这为首的少女一身干净的白衣,若她没看错,她这身白衣用的是最上等的丝绸――雪中绸,哪怕在漫漫黄沙中行上一日,也不会感染上一颗灰尘,衣物始终如白雪般洁白,光滑如新。
“口感不错,就是淡了些,没甚么味道。”他咂咂嘴,很有遗憾,如此浅淡可解不了他的酒瘾。
日出日落,她都在这里。有的人,来了走,走了来,皆不过是她生射中的仓促过客。
陶织沫心中悄悄赞叹,这少女舌倒是挺刁的,竟然全品了出来。她面上还是恭敬之意,转过身子来,低着头赞道:“女人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