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金镶玉拜别,贾廷放下茶碗,一脸的凝重。陆小川低声问道:“贾公,你说周淮安会走这条路吗?”贾廷点了点头:“得去摸摸底。守常他们的死另有蹊跷。先别脱手,等大人来。”
“叫你呢!”曹添指着金镶玉喝道。
“如果有费事的话,我还敢在这龙门关开店么?”金镶玉说着,手肘用心往桌上那锦盒碰去。陆小川眼疾手快,赶紧抢过,将锦盒扣在身前。
“我操你爹!”金镶玉飞身跃下,三两下抓过半空中的帐本,喝道,“帐本全湿了,一群王八蛋,死人还不关大门!”黑子呼喊一声,带着伴计们关上大门。
“我也是做买卖的,钱我也不在乎;你们这一来,就把姑奶奶这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想要了姑奶奶这条薄命?”金镶玉不甘逞强,回敬一句。贾廷摘下斗笠,抹去面下水珠,低头戴上:“那你算一算,一共丧失了多少,我照价三倍赔给你。”
“三倍!”金镶玉内心“格登”一下,这伙人来头不小、脱手更是豪阔,获咎不起,起家往楼上一指,撇嘴道,“上房么,另有一间了。”
金镶玉接过元宝,托在手心掂了掂,立马换了笑容服侍着倒茶:“这么大的雨赶路辛苦了――客长,来,喝茶。”贾廷双手接过茶碗,面色一沉,问道:“老板娘,这几天有没有生人来投店啊?”
“停止!”贾廷呵叱一声,瞋目曹添。
入夜时分,黑云蔽月,一道道惊雷自天涯隆隆滚来,大风雨转眼即到,将龙门堆栈覆盖在黑暗中。几道闪电重重劈下,甩出大片惨白;暴风残虐,一支马队突破雨幕,疾风般在堆栈前停下,顿时客皆是身带兵器、斗笠蓑衣,整整齐齐在大门前上马。
上房。金镶玉站在门口,打眼瞧着贾廷几人,目光扫过那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锦盒,叉手问道:“我这儿房少客人多,你们想住几天?”
贾廷巍然落座,唤道:“老板娘――”
“听不见?”
“茶没甚么,喝者故意吧。”金镶玉扫了陆小川一眼,回身走了。
“啊,对不起啊!”金镶玉笑道赔罪。一缕寒光自贾廷眼中闪过,老头子捧着茶碗走到她跟前,指了指浑浊的茶水:“老板娘,这茶真特别――”
“你是来找人的吗?”金镶玉眸子子一转,反问一句。贾廷呵呵一笑:“我们行商做买卖的,最怕有费事,我不过是行船问路罢了。”
贾廷顺手递上一枚金元宝,堆笑道:“气候难测,这金子你看能住多久?”
龙门堆栈内,客人已散,金镶玉正清算帐本,忽闻屋外噪声高文,两扇大门“咣咣!”巨响,有人一个劲的叫门。
“不想活啦,敲这么久都不开门,不做买卖啦!”曹添喝骂着。
大堂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周淮安的眼睛,转头道:“东厂三大档头都在,此次费事就大了。”邱莫言透过门缝往外一看,东厂近二十人满满一屋子,“风雨这么大,想走是不成能了,静观其变吧。”
金镶玉笑了笑,端着茶碗走到陆小川跟前,靠近那只锦盒,道:“喝茶。”陆小川别开脸,并不睬会。
“别觉得有两把刀就了不起了!”金镶玉凤眼一瞪,左手不知何时一只发钗顶住了曹添的胯下。“老娘倒是要看看,你这裆下的二两肉是不是像你这身横肉般踏实。”
“叫魂啊,没瞥见我在忙着?”金镶玉底子不买他们的账,顾自清算着。
“哪个狗娘养的,刚关上就叫开啊!”金镶玉喝道,“不准给他开,叫雨淋死!敲敲敲敲,敲你娘个桑门星啊,你要再敲啊,老娘就――”
“老板娘,有上房吗?”贾廷问道。金镶玉眼皮都不抬,随口一句:“没有啦,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