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是客,相聚为缘。想必诸位必然饥肠辘辘,何不共享此馔?”
守约也不待其别人反应,拿起一根竹筷当作竹签,挑起座前竹板上的鱼肉大口咀嚼。其他三人哪能受得了这般引诱,待守约吃到第三块时,纷繁师法守约,变筷为签吃将起来。且说这肉不似普通鱼肉那么细致软糯,而是如牛肉般充满嚼劲,但纹理又不似牛肉般粗糙,火候到位,奇妙将肉汁瑾在一处,一口咬下外酥里嫩、满嘴流香。世人吃的无不满足畅快,伤害、警戒究竟为何物?先吃饱在考虑这些吧。
三人不觉悄悄咽下口水压惊,一时候当真是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夜雪一左一右拉着二人,挪开步子悄悄分开,任凭二人不时转头张望、恋恋不舍。可行不及百丈,鲜明又见这道背影,三人不免有些震惊。如是者三,便不再挪离,聚在一处思虑对策,一番私语后议定攀竹而上,于竹梢云端处分开这片是非之地。
夜雪向来不等闲开口,一开口便直切主题,并不拐弯抹角。布尔将这双奇特的环眼盯向夜雪,可她脸上这类略带笑意的温婉,却有拒人千里的阻力,任凭如何看望皆不过是白搭工夫。布尔随即淡然一笑,呷一口清茶,开端说道:
“有因城门失火殃及之池鱼,便有网开一面而逃遁之走兽。”
丫头的视角老是那么敬爱,却又有不凡的奇特性。这类题目,成年人很多时候想问却又感觉放不上面子。但对这类题目的答复,却常常能够切入中间、发人深省。布尔听是小娃娃发问,也并不非常在乎,只是意味性地朝丫头望去,随即低头筹办作答。
虽是风卷残云之势,却也挨不住如此甘旨,边吃边烤直盘桓一个时候,一尾大鱼吃去近半方才休箸。见世人皆已饱腹,颀长男人将左臂腾空一抓,自溪流中抓出一道径长三尺的水柱,水柱在世人身后环抱掉队场,滚滚奔涌如蛟如蟒,一扫竹木火、灰,连同半尾残鱼流入凌冽清泉。
语气平平毫无波澜,听不出诡谲奸滑,倒有几分忠诚纯良。三人刚要落座,守约便从远处看到这背影的左手挥出一把匕首。寒光闪动处,守约对准利刃扣动扳机,弩箭蹿出弩机枪管,异化着尖厉风声吼怒奔腾。背影不躲不闪、兀自不动,只等弩箭嵌入鱼身后,方挥刀在鱼肩肉厚处揽下一块。背影刚将鱼肉安排于火上炙烤,便将目光凝睇在洞穿鱼身的弩箭之上,于此一瞬忽地起家回顾,羽麾飞扬长发甩在半空,身上能飘起来的诸般物件,悉数在空中画弧,当然也包含那条空荡荡的红色右袖。
立于檐下远眺,便可看到清潭下流的小瀑布,以及远方隐于葱茏林木的盘曲泉流。世人也不分宾主次第,围成半圆面朝下流瀑布方向,竹制蒲席稍有些质硬倒也显邃密,可见此人的表情当如这寒潭流水般温馨天然。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凡事皆有因果,尔等又岂会不知前路艰险,可何曾畏难止步?何况万物皆知入夜,却犹有昼行者奔于夜路。至于感激汝等互助一事,实则如流水负舟,流水虽偶然,孤舟自随行。仅此罢了,更无他想。”
“固然……固然你们……固然汝等此行非为助我,可所行之事却能帮我。偶然之过为过,偶然之义难道义哉?箪食豆羹精致难咽,略表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