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知其意倒也没再怒言,只是更加簇紧了眉头,咬牙掩下眸底庞大之色,稍顿了下脚步便疾步朝着里院而去。
那嬷嬷回声小跑着几步出来蹲在穆芷墨身边,接着蹙眉伸手探了畴昔,只半晌便起家出去了。
跟着屋外人影闲逛,激烈的阳光飞蹿而进,打在屋中一昏睡的女子身上。墨发铺地,清绿素织罗裙,纤廋的身子半蜷着,入目可见的鞭伤交叉血红一片,青丝半掩下双眼沉闭,面庞虽瞧着有些脏污,但那双青黛柳眉生的倒是极美。
院外一株老树枝叶残落,枯黄式微,穆芷墨神思悠远......
柳芸看着此时的穆芷墨眼里有着些许的怔忡,仿佛堕入了深深的回想,接着是不甘和仇恨。但很快规复过来,又是端庄贤淑的立在那边,神采没半分不当。
苦楚秋瑟的细雨,伴着凛冽的北风,沥沥凄凄落了一夜。及至朝霞染红天涯,方风歇雨止,只余着廊下厚厚的积水。抬眼望去,六合间仿若罩了层丰盈的白纱,朦昏黄胧不甚逼真。
闻此打头那端雅妇人倒是一怔,“没了?”
这孙嬷嬷是柳芸的陪嫁嬷嬷,此人惯是喜好捧高踩低,欺负庶女,苛待下人,话落她便回身快步走出去了。
破败凋敝的一处院落里,枯叶堆积,不见人踪。院外老树上落着的几只寒鸦,只远远朝里张望了几眼,便“呀呀”两声没了踪迹。
柳芸听得这话,有绝望却也暗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愤怒了起来,眼神锋利的扫过,不远处一小丫环“扑通”栽倒在地,“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啊…没有扯谎,大蜜斯之前确切没了……”
“夫人,大蜜斯没事!”
这老妇常日就是个软绵怕事的性子,也是被架空才担了这么个差事,瞧见昨晚大蜜斯被送来时的那般模样,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现在这般景况更是如临危谷了。
“女儿未敢有半分牢骚,母亲所思自是为女儿好!”穆芷墨面色安静,强忍着说完已是满头虚汗,摇摇欲坠,糟糕的身材状况,穆芷墨已不能再与柳芸有过量的周旋。
“夫…夫人恕罪…”守门处一老妇闻此怒声立马迎上来人,跌撞着扑跪在阴冷潮湿的碎石道上,“今晨去柴房送饭的丫环鸣翠来报,说是大蜜斯…大蜜斯没了,老奴…老奴…未敢私行做主探查…”
“到底如何回事?”
跟着“吱嘎”一声响起,门从内里被推了开来。
直到温馨了,柳芸才蹙了蹙眉叮咛道:“去把那丫头给我拖出来弄醒!”
……
穆芷墨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视野透过破败的门窗,看到天井中。
“翻开门我看看!”
那老妇遭此哪还敢多说半句,赶快忍痛爬起来躬身跟于前面,一起小跑不过半晌便到了院内一落锁的门前。
门口几个丫环婆子围敬着一名穿着光鲜的妇人,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一袭青烟双窠云雁纹衣群,披着一织锦镶毛披风,面貌端庄素净,只面色却极其不好,傅粉施朱也难掩那满脸的黑沉和眸中深藏的恨意。
屋里的人见此都有些惊奇,之前阿谁闷葫芦的脆弱性子,现在如何倒也敢说上几句话了?且瞧这话说的,府里谁不晓得二蜜斯的性子,那但是夫民气尖上的人儿,之前也是穆芷墨咬死不肯认错才被打成如许,现在这般……
她声音轻缓温和,再配上这浑身的鞭伤和衰弱的咳嗽,倒让人不忍再多加指责。
嫡母柳芸!
“是,夫人。”
只半晌工夫,幽深僻静的小道上便响起了簇簇的脚步声。
“废料,没了倒是洁净!”
穆芷墨未动声色,她轻眨了两下酸涩疼痛的双眼,半晌才强忍着疼痛撑起家子翻身跪下,衰弱道:“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实不该失了分寸,导致…咳…导致姐妹隔阂,还累你如此担忧牵挂,女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