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低头深思着,才行到抄手游廊,就听到一阵呜哭泣咽的悲声。
公然过未几时,小丫环出去报:“大蜜斯,老爷的肩舆已进了大门了。”
丫环们听她一开解,固然心有不舍,也放心很多,各自散去。
本来抽抽泣噎暗自落泪的丫环们止住悲声,面面相觑惊诧无语。
流熏胸有成竹的一笑,父亲还未回府,真正的大戏还未收场呢。
丹姝和绿婵忽视一眼,拿这率性的大蜜斯也无可何如,几人来到楼下,流熏却愣住了步。
丫环们听得云里雾里,面上暴露大家自危的神采。
流熏笑着将手中梅枝塞去她手中欣喜地一笑说:“秋姨不必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才是这个事理。”
流熏点头,叮咛丹姝说:“紫棠的衣物也清理安妥了,别让紫棠娘在府里睹物思人悲伤了,速速送她出府吧。”
流熏边走边说:“那枝头的乌鸦,我们也是多此一举。就算我们不去赶,怕是园子里的猫儿早就被它们聒噪得不腻烦了,何必脏了我们的手!”她瞻仰那挂满积雪树树乌黑的枝桠说,“本不属于它们的繁华枝头,却恰好要来鸠占鹊巢,就怕那鹊儿也一定承诺的。”
婆子跪地喊一声“大老爷万福!”倒是哭得涕不成声。
老梧桐树下,一片狼籍,混乱着一些巴掌大小的腐肉,透出刺鼻的臭气。
丹姝蓦地望向树枝,恍然大悟,惊倒:“蜜斯,这莫非是……”
流熏摇点头,“不必费事,由她去吧。”
她一笑叮咛说:“去,放个话给清茉。”她让丹姝附耳过来叮咛了几句。
谢祖恒先时觉得是风声嘶鸣,但垂垂的声音哭得惨痛。他不由立足,看看四下里高凹凸低的大红灯笼,不觉有些恼意问:“何人哭泣?”
“老爷,这是大蜜斯房里的丫环紫棠的娘,紫棠今儿被大蜜斯从楼上误撞下楼去,芟了!”管家答话说。
现在晚晴肆无顾忌的扑腾翅膀想高飞去同她同起同坐,更要将继母封氏微她安排的越国公府的婚事推委掉,继母温厚,但权威被应战,她岂会善罢甘休?
乳娘秋眸光里含了哀怨指责打量流熏,比划着问:“蜜斯这是去了那里?太太遣人来问呢。”
流熏深深抿唇沉吟半晌,暴露一副哀婉的神采扬高些声音感慨:“不管如何,紫棠反是个有福分的。成仙升天虽是离了父母,总比在尘寰当奴婢服侍人要强个千百倍。”
“可不是么,就在紫棠坠楼那一刻,很多人都看到一道刺目标天光,天上裂开一线,仙乐飘飘云霓阵阵,算来倒也是紫棠的福分。”有人拥戴着。
晚晴现在自作聪明,本想飞上高枝,可不该踩了如此多的人做垫脚墩。
流熏对她摇点头,不动声色地大声说:“料这些牲口再不敢来府里捣蛋添倒霉了!”
日暮时分,谢祖恒回府,他忧心忡忡满腹心机茂发寿堂去给老夫人存候。朝堂上保荐太子,但是父亲云游未归,百官中保荐六皇子的阵容如潮,更有人苦苦相逼,让谢家改弦易辙,跟随六皇子。
“是太太来过了?”流熏问。
或是白日被积雪覆盖,袒护了臭气,只要乌鸦能闻到。
“蜜斯!”绿婵都不甘心肠劝着。
提了罗裙一溜烟似的就向楼下冲去。
但这些肉不是死去的飞禽走兽,是切割均匀的肉块,难怪就有乌鸦成群结队而来。
一旁的婆子感喟说:“是呀,做奴婢的,嫁得好也罢,如果同金桂一样,配个傻子男人,一辈子就生不如死了。”
谢祖恒一问,家院们跑去,未几时押来一身素服的一名婆子和披麻带孝的两个女孩儿,谢祖恒不认得。
丹姝应一声才要下去,流熏叮咛一句:“不要走傍门了,她手里的东西阴气重,让她去走正门,要御赐的金匾神符震慑着,鬼邪莫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