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旎的面色时青时白,窘然一笑粉饰,“熏儿你说些甚么,越来越胡涂了。”
笑儿眨眨眼,透出几分难堪,“才大夜里世子爷托人来捎十万孔殷的信儿,说他犯了个事儿,健忘了一紧急的公文夹在三省斋书房的一本书册里,怕王爷惩罚,叮咛主子立即去办,取了送去热河营。主子怕轰动了谢府高低,这才偷偷入夜潜入,谁想,还是被大女人你撞见了。求女人部下开恩,郡主千岁,大慈大悲,就替主子讳饰一二吧,主子受责是小,世子爷若被王爷见怪,那但是九死平生呢。”笑儿故弄玄虚一脸当真。流熏被他那副风趣的模样惹得气笑不得,只得问一句,“可另有甚么动静?”
“笑儿,那里去?”流熏气恼的一声喝,那人立住脚,缓缓的回身,堆砌出一脸奉承的笑容挪步凑来,“是大蜜斯呀,如何,还没安息?”
流熏拜别,却不想回房,就在三省斋外的竹林盘桓。沙沙的竹叶声,婆娑的疏影,她踩了一地清冷的月色,盘桓月下。不知为何,她却记起了远方的他。如果珏表兄现在在府里,是否会为她指条明路?是否会替他救哥哥呢?
“一石二鸟,公然高超。继母和封家有口难辩,哥哥必然会心灰意冷承诺分开谢府。不然,哥哥不会承诺分开谢府分门立户,如果哥哥在谢府房檐下任长辈摆布一日,旎姐姐同哥哥的婚事跟着哥哥的宦途飞黄,就更是难上加难。除非……哥哥既然能忍这么大的热诚也要回谢府来认祖归宗,内心就死守着一份对家属的任务。除非,有甚么事儿让他一回谢府想起就生不如死,让他颜面扫地无处存身……”
她不由从怀里摸出那精美的小盒,翻开来看她这些日子不舍离身的那对儿红豆小人,也不知别人在边关何方,也不知是否同来望一弯弦月?更不知他可否早日返来。
流熏凑去哥哥病榻前坐下,悄悄为哥哥擦去唇边的药汁,“姐姐说,听小丫环嚼舌提及继母封氏调拨父亲责打哥哥,可流熏如何传闻,四婶婶昨儿可也似牢骚了哥哥甚么话,惹得爹爹勃然大怒,要痛打哥哥。又是谁放的话给四婶婶,现在四婶婶还能对谁言听计从?为了哥哥好,怕姐姐内心也另有筹算吧?这苦肉计可真令人佩服。三国时周公瑾同黄盖试一出苦肉计,那是愿打愿挨,姐姐但是借了哥哥的皮肉和颜面,成全了本身的功德了。”
“十二殿下定会不辱任务,春旎会看相,十二殿下绝非常人。那一枚药丸对他来讲举手之劳。只不过,我也不想暴殄天物,乘机偿还了就是。明儿一早,表兄服药醒来,府里高低定然喜出望外,更无人去究查此事。表兄有本日之辱,定然心灰意冷,熏儿,还要你设法去点给祖父,那军机亟需一行走的章京的事儿……”
流熏满腔气恼,才要开口,却不想再去驳斥她。春旎不过是个小女子,阿谁年纪,毕竟有些谨慎思,而她倒是重生一世。春旎姐姐是至心对哥哥好,这是无从质疑的。现在,她在府里的最大盟友就是春旎姐姐这医仙,如果她们在内哄,怕是今后复仇的大计更是迷茫。
流熏起家道,“那哥哥就奉求姐姐了,流熏去看看十二殿下是否回府了。”
“鬼鬼祟祟的,做甚么?”流熏沉脸问,“见了我还跑?”
流熏沉吟半晌幽幽地打量方春旎,不觉哑然发笑,她眉梢微挑,透出几分含酸道,“姐姐公然用心良苦,一心一意都为了哥哥,如此犯险。”
“走,我陪你去寻了东西。”流熏自告奋勇要引笑儿去三省斋,笑儿慌得点头道,“大蜜斯,请回吧,人多眼杂,不如笑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