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方春旎，眸光里尽是痛心，旎姐姐弄来这只猴子借刀杀人伤了小五，嫁祸沈孤桐，又给了封氏重重当头一棒，这行动敏捷令她叹为观止。一一都在她眼皮下干到手脚敏捷不露陈迹，日日还同她谈笑相欢，却涓滴没有让她晓得。
方春旎不由一笑，笑靥如莲花般清雅，仿佛堕入旧事的深思，眸光里尽是幸运。
这番话如有深意，二人眸光相对，冷冷的月色中如漾在湖水上的几点星光，莹亮粲然，却飘摇清冷。
流熏哀思地望着方春旎，透出几分绝望。若儿时玩伴还能回到当初，若民气还能澄彻如此时月光，她又何必操心机去查弄一番。最难测度是民气，只是当你发明现在幕后的黑手是儿时最密切的玩伴，心头总会一种难言的莫名酸涩。
方春旎惊奇地打量她，浑然不解，停了脚下拍打波面的舒畅含嗔问，“你这妮子，这是疯痴了？说些甚么昏话？”
流熏眸光里立时透出惊奇，方春旎悠然得意地戏着水，慨叹一声，“若非伤了人，闹出些动静，母舅如此老谋深算之人如何那么轻易被个孩童的障眼法蒙混过关？”口中却坚信道，“只如果能救他，粉身碎骨我都在所不吝的。”
方春旎冷嘲道，“孩子？你拿他当孩子？老鼠的儿会打洞，七岁看老，现在你便能看出小五今后但是个甚么祸害。是你信誓旦旦要为舅母报仇，现在又做得甚么烂好人！”
方春旎心头一凛，似有些窘态，忙避开她的眸光反问，“从甚么时候起，你不再信姐姐的话了？”
流熏一惊，不知何时，荏弱可儿的方春旎竟然变得如此手腕狠辣，想到小五那惨不忍睹的脸颊，又想想方春旎处心积虑借沈孤桐之口让慕容思慧佩服马猴相枉的大话。她俄然感觉面前人竟然那么的可骇！她重生一世已是成人的心智，但现在的方春旎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
流熏缓缓转头，惊奇地望着她，惊诧之余问：“姐姐莫不是晓得甚么？”
“姐姐的心计，不是是时过境迁人大心大看不懂了，还是流熏从始至终就未曾斟透？”流熏道。
方春旎垂了视线，持续去弄水，悄悄躬身掬起一捧水凑去鼻间嗅嗅那清冷的气味道：“小时候我们在牡丹花丛玩耍追逐，你却被一只蜜蜂蛰伤，哭得昏入夜地。娘哄着你，对你说，那蜂儿腹底针毒，倒是敌我清楚，人不犯我，我不欺人。若你不去招惹它，它定不犯你。”
那一刹，流熏俄然明白。两人远隔的间隔，就彷如这水中月与天涯月的间隔。看似近在天涯，却隔了六合。
“从甚么时候起，姐姐开端同流熏隔心隔肚了？”流熏的眸光凌厉直逼。
流熏游移半晌，却未转头。
方春旎身子一抖，几乎坠落树干，她一把抓紧树枝，错愕中定定神，敛住笑，眸光却倏然锋利，平静地望着她问，“你，去查我？”
流熏凝神相望，安静了心机，缓缓起家，她放下裙襟，扶着树干缓缓登陆，她没有转头，径直向前。反是方春旎在身后呼她一声，“熏儿！”
春旎避开她的目光道，“熏儿，莫去深思复仇了，有些事儿，远不是你我想像的那样。不若……”
“是旎姐姐急中生智，用心碰倒了一旁的书架，书册砸去案上，乱作一团，才将那本纳兰词讳饰畴昔，不然，真不知哥哥又要被爹爹如何惩罚呢？”流熏也记起旧事，不无感慨，“可惜那书册从架子上砸下来，打伤了姐姐的额头，至今还留了一块疤。”流熏不由看她一眼。
方春旎只顾用赤足拍打水面，得意其乐，将那长长的飘在湖水上的纱裙垂垂拉回，她微微抬开端看一眼流熏说，“实在你只知其一，那本书册掉落，我本是能躲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