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的眸光同封氏递个眼色,似在提示甚么。封氏这才恍然大悟,想想不觉冷哂,将个茶盏递给身边的丫环,兀自叨念一句,“行动如此敏捷。”她唇角透出几分调侃幽幽道,“也不急一时,少年贪玩,就让他好好的耍上几日再说吧。”她心想,若不让沈孤桐尝尽天国之苦,生不如死的煎熬,他定然不会甘之如饴的去娶她的宝贝女儿谢展颜,也不会今后如条赖狗般蒲伏在地任她差遣。想来这冯四倒是个手脚敏捷的狠主儿,想想沈孤桐趾高气扬顶撞她抗婚的景象,她不由心头一阵称心。
封氏如被针刺普通,眉头一提,“旎儿,你不必睬她,都是我常日娇纵的她无度,无病嗟叹的。”封氏轻描淡写几句,寂静半晌,她又叮咛金嬷嬷说,“才,我模糊看到了沈孤桐过来,人去了那里?现在他出息了,也不似昔日那么恭敬守礼了。我叮咛他画的一幅观音图,至今还没呈上。可见对我叮咛的话,越来越疏懒怠慢了。”
“沈师兄人物夺目精干,这才几日的工夫,在翰林院高低通达人脉活络,但是比俊表兄强过十倍,听秋彤姐姐说,老太爷都在嘉奖沈师兄呢。”方春旎随口搭讪。
“忠孝王府吗?”流熏俄然想起一事欣喜道,“昨儿还听哥哥提起,沈师兄在翰林院里碰到一名江南同亲的前辈,曾是忠孝王府小世子生前的西席先生。对沈师兄颇是照拂汲引呢。昨儿提及今儿要来神仙庙打醮,幸亏这位前辈替沈师兄当了差事。”
说曹操,曹操到,她不过才想到这位长公主忠孝王妃,如何她便来了?封氏神情严峻,起家问,“我们府里本日打醮,但是请了忠孝王府?”
谢展颜慌得一张小脸惨白,眸光惶然地望着母亲哭哭啼啼,“娘,这可如何是好呀?”
金嬷嬷在一旁提示,“不过是谢府驱讨吉利的家事,那里请了外人?”
封氏更是猜疑,起家在世人簇拥下拜别,方春旎对了流熏一笑,略略点头,表示她统统依计而行。流熏心头一笑,一出狗咬狗的好戏近在面前。
方春旎刚巧才从楼下转回,近前去安抚:“颜mm这是如何了?来,让姐姐为你把评脉。”
流熏心知肚明,如此的景象,封氏卡住了沈孤桐的命脉,而沈孤桐何尝不是卡住了她的咽喉。眼下谢展颜吃了方春旎偷偷调制的药,一副假孕的模样,珠胎暗结,令封氏惶恐不已。谢展颜一个女人家,被忠孝王世子奸污而订婚,可巧小世子暴卒,死得蹊跷,谢展颜就被封氏乘机断了这桩孽缘。本来她能够另觅夫婿,但现在她如果怀了忠孝王府的骨肉,如果忠孝王府承认,依例她就该回忠孝王府去嫁给死去的小世子的灵位,成绩冥亲,守一辈子贞节活寡。这忠孝王府的王妃是长公主,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如此的婆婆中年丧子,常日里放肆,能够善待这守寡的媳妇?
封氏如此镇静的要去寻沈孤桐,也是她现在走投无路。撤除沈孤桐,怕是一时半刻她都难觉得谢展颜寻个安妥的人家嫁去。即便是豪门小户,也要找个逆来顺受,甘心当这顶王八绿帽子当个现成爹的。还要确保那人家口风紧,不对外流露半分内幕,以免有碍谢府颜面,或让谢老太爷得知,一怒之下将谢展颜正法!
封氏正在沉吟,心境不宁,金嬷嬷行了几步同门口守着的小丫环们支语几句,仓促转回低声提示,“太太,听闻,沈公子碰到几位故旧,似是刚要告别离京几日。”
封氏心头更是恨得咬碎钢牙。
谢展颜吓到手向后缩,贴去金嬷嬷身上几次点头,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世人一看莫不猎奇。
封氏神采一冷,看一眼惊奇的望向她的付氏姐妹和几位姨娘,恼得怒斥一句:“是你本身馋嘴,害了肠胃,吃药不忌口,坏了郎中手,这病才拖拖沓拉的多日不好。打今儿起,不准再吃油腻,更不准再吃那些猪油焙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