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旎的声音紧随,“姨爹明察,旎儿没有向外人流露半分,事出告急,旎儿何尝不想带了俊表兄逃离此地?谁想,熏儿她竟然追了来。”紧接着,传来景珏表兄透出些痛苦的咳嗽声,随后话音很低,咬字吐辞却格外清楚,“孩儿未曾流露给熏表妹。这不是成了贼喊捉贼?”
流熏这才不觉放心的一笑,公然旎姐姐是来给珏表兄换药。
谢子骏却慨叹一声,拈动手指间那如血般殷红的一片垂垂干枯的烛油,欣然道,“下去吧!”话音中仿佛对她颇多愤懑。如若不是她多此一举寻了哥哥返来,那里就有公主来兴风作浪横肇事端了?现在哥哥同旎姐姐间横插进这个“程咬金”,但是摆布难堪了。
“千错万错,都是孩儿无能,凭父王惩罚。孩儿也是一时为熏表妹担忧,才追了出去,不知如何就轰动了十二弟,他不离摆布的随了来,甩也甩不脱。”景珏怨怒道。
她对了廊下的细雨,长长吸口凉薄的氛围,看着黑洞洞的夜空,信步闲游几步,俄然又记起景璨那不阴不阳的几句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景珏表兄的卧房前。
书房内青灯一盏,不见了旎姐姐,哥哥谢子骏单独守着烛台发楞,那板滞的目光里尽是不平和仇恨。
屋里传来旎姐姐哀婉的声音,“姨爹莫急,表兄的痼疾被新伤勾起,又被雨水浑浊烂了伤辩才一发不成清算。这药内服外敷,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妥,只是珏表兄不宜在骑马颠簸了。”
流熏听得一颗心噗噗狂悸,莫非赵王姑爹和珏表兄早晓得哥哥的下落,这此中似有甚么奥妙。流熏悄悄凑去纱窗裂缝向内张望。屋内瑞鹤灵芝烛台上高凹凸低点着七只百合香白玉蜡烛,照得屋内透辟。屋内卧榻上侧卧着世子景珏,一旁坐着旎姐姐低头调药,赵王姑爹在一旁踱步,仰个头,一张脸沉肃如有所思的问。
见甩开了人群,景璨俄然回身将流熏挤去游廊拐角墙壁处的角落里,一摊手切近流熏面前说,“说话算数,东西快拿来!”
内心生疑,但她转念一想,或是到了换药的时分,旎姐姐天然就来了。
她忙靠近,却听到个更熟谙的男人的声音,中气实足,叹一声,“冤孽!”
流熏一惊止住步,这是姑爹赵王爷的声音,姑爹也在房里?
流熏打量他淡然一笑,冷冷道,“流熏应了殿下的事儿,天然做到。明儿晌午,必然取来给殿下过目。”
“东西?”流熏心头一惊,俄然记起本身承诺过景璨的信誉,如果景璨帮她寻到哥哥,她就将太后所托之物拿给景璨过目。当时她不过是冒充答允的缓兵之计,谁想这疯傻皇子如此当真。她忙支吾道,“东西,没有在我身上。明日,必然让殿下见到的。”她口中含混道,内心却在打鼓,这可该如何是好?面前只能得过且过,同他周旋胶葛下去了。一个字--拖!
只是这三人凑去一处倒也奇特。常日里旎姐姐对赵王这姨爹遁藏尚且不及,大姑母赵王妃最是鄙薄旎姐姐母女,旎姐姐心气极高,更不想攀附繁华。自前次世子妃之死旎姐姐蒙冤受屈后,旎姐姐更是不肯登赵王府的门。现在,怕是为了帮她给珏表兄治病,在此巧遇了赵王爷。流熏急于进屋去替旎姐姐得救抽身,紧行几步,人到窗边。就听赵王骂一句:“冤孽!冤孽!成事不敷败露不足,这才是弄巧成拙!熏儿如何晓得子骏藏身地点?旎儿,但是你奉告了她?”赵王猜疑的问着。
赵王沉吟半晌,无法的摇点头,“既然事已如此,怨天尤人都没有效。只是,眼下,须得从长计议……”他转向方春旎打量着俄然问,“旎儿,为今之计,退而求其次。如果姨爹做主,让你嫁给你珏表兄,你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