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反被一言干得立时无语,俄然他呵呵一阵嘲笑说:“也罢,”因而转向十公主兰馨问,“馨儿,你看到了,你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谢状元不敢攀附。如果我儿甘心荆钗布裙以平常之礼贡献公婆,相夫教子,才可觅得良缘。女儿你倒是选其一,是做金枝玉叶的公主嫁去番邦和亲为国极力,还是洗去铅华,下天庭,做个尘寰女子?朕都依你。”
兰馨公主一阵欣喜,搂住皇上的脖子破涕为笑,跳脚喊着:“父皇,父皇!”
谢子骏垂个头,泪眼潸然。
“呵呵,朕的爱女,嫁去你家,反委曲你的儿子了?朕现在也心胸惴惴,不放心兰馨下嫁呢。当年菀儿若不是嫁去……”
“朕欲将十公主许配给你,招你做半子驸马,你意下如何?”皇上直言而出,倒是令十公主都错愕得不知所措,喃喃一句:“父皇?”脸颊更是羞红。
兰馨公主哭着抢先应允:“馨儿都依的,父皇只要不把馨儿的俊哥哥嫁去番邦,馨儿情愿留在……都城,馨儿不要甚么公主之尊,甘心同驸马举案齐眉做尘寰比翼鸟。”
谢祖恒倒是苦笑点头,好久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金口一言,臣等敢不鞠躬尽瘁。”
“走,朕叮咛御膳房弄几个家常小菜,我们君臣不醉不归!”皇上称心道。
皇上倒是不愠不恼,冷冷一笑道:“如何,朕的爱女,反不入卿的眼吗?”
江昊天嘿嘿一阵嘲笑说:“俊儿攀附这桩婚事不当。俊儿性子文弱,公主娇养深宫,今后不免受欺,前有后母,后有骄妻,怕是,齐大非偶。”
皇上打量江昊天不由笑了,数十年,江昊天还是未改当年的傲岸风骨,直言快语。皇上笑一声:“难怪人说娘舅亲,公然如此,荩卿这做爹的都没开口,济民你这做母舅的可先忍不住了。”
倒是三皇子景璞仓猝上前劝止道:“馨儿,不见父皇在议事?不要调皮,速速退下。”
“公主!”谢子骏惊得昂首,如剑的目光凌厉的直刺她,兰馨公主杜口的顷刻,谢子骏深深抿抿唇,已无退路,他不能缠累方春旎,如果兰馨公主有个好歹,皇上杀了他倒也罢了,怕是要拿旎表妹碎尸万段。
剩下的都是昔日的师兄弟几人,当年的同窗老友,儿时玩伴,现在的君臣。
“谁率性冒昧了,馨儿一诺令媛!”兰馨公主刚强道。
文人对话,就是唇刀舌剑不见陈迹的锋利。
“俊儿,猖獗!”江昊天忍不住低声喝斥,恐怕谢子骏触怒龙颜。
皇上干脆摘下冠冕,轻松舒口气对谢祖恒和江昊天道:“如此甚好,此地没了君臣,你我多年故交,又沾亲带故,就此议议后代婚事吧。不必拘礼,有话但讲无妨。”
“臣在!”谢子骏起家搁笔逼席上前躬身拜见。
“咳咳……”封三畏剧咳几声,打断了皇上的话,君臣几人对视,俄然噗嗤一笑点头,光阴风霜这些年畴昔,剩下偶尔如儿时的拌嘴都显得风趣了。
“谢子骏,要晓得,天下盼望做驸马的,若朕一句话招募驸马,怕是人如过江之鲫,一定减色于你。”
他拈了髯毛心中暗笑,统统都是他暗自安排设想,若非将兰馨逼入绝境,绝对不会有刚才三堂会审普通的一场好戏,还是如此的逼真。谢子骏,你毕竟还是青嫩了些!甚么南彝公主赐婚,甚么封家三蜜斯胶葛……他不过要让谢子骏看看,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不须圣旨,他也能让这毛头小子就范。这个半子,他是要定了!
“这聘礼是少不得的,这礼单,就由礼部制定吧。”皇上叮咛说。
一句话惊得四座哗然,谢子骏一戋戋军机处行走章京,才入宦途,攀龙附凤是多少人可望不成即的,他竟然一句话拒了。这岂不是逆鳞犯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