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胡涂的喏喏称是,心想我只听着,入耳不入耳的,左耳进,右耳出,出了你这万安宫,这些话就被大风刮走了,我自不去过心。
但她强压了心头的烦躁,透出一股偶然的模样低头肃立,直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衣履声异化环佩声叮咚而来,宫娥甜甜的通禀声响彻殿堂:“贵妃娘娘驾到!”
怡贵妃唇角一勾,眉峰中更透出一抹凌厉的笑意娓娓道来:“传闻,那位杨妃娘娘本是隋炀帝的女儿,也是前朝大隋金枝玉叶的公主。当年唐高祖李渊灭了大隋,唐王的次子李世民和四子李元吉都中意了这位公主,可这位公主眼拙,恰好相中了四皇子李元吉。也不知如何一时眼拙,棋错一步,步步皆输呀。厥后,李元吉玄武门事情被李世民所射杀,这位前朝的公主,只能弟妇委身给二伯做了妾,就是杨妃,一女事二夫,不止她被世人嘲笑,就是她所生的儿子蜀王少年才俊,也受她这娘的连累。生母名声狼籍身份寒微,空负他满腹才调被皇上钟爱,却与皇位无缘,终究落得个身首异处惨死。唉!以是说,这女人最是不能胡涂,瞎了眼,今后贻害毕生呀。”
一句话,如一柄刀子戳在流熏的心口,流熏不觉一惊。打狗须得看仆人,这话是说给她听吗?莫非怡贵妃就不机遇谢府的颜面?
且不说满眸子光宝气,金粉银装的殿堂,就是略低头看到炭火盆里哔啵作响的红炭,那甜甜淡淡清幽的香气,令流熏心头一动。这不是沉香木吗?暮年传闻繁华朱门豪侈得粉了沉香取暖,明示贵气。现在才是亲眼得见。不由感慨。
丹姝却不解地问:“那怡贵妃如果太后娘娘了,宫里的太后娘娘如何呢?”
大殿里寂静无声,好久,宝座上才传来一声长长慵懒的“嗯~”
“嗯,公然是个傻大胆的。听你说话倒是清楚痛快,不似她们,如鸟儿似的,哼哼唧唧的,甚么莺声燕语……本宫最是讨厌那些矫饰风、骚的贱人!”
如果前人轶事,必然是别史,提到别史,是谢府不准后辈枉读的。固然流熏暗里也看闲书,但怡贵妃面前,她还是要故作胡涂的说:“臣女孤陋寡闻,望娘娘见教。”
“哦?你倒是会说话,我只问你的意义。”怡贵妃咄咄逼人。
谁想怡贵妃轻呷一口茶,很有些寻味地望着她又问:“传闻,十二皇子也去你府上提亲了?鱼和熊掌不成得兼。十二皇子也是皇上的爱子,如果六皇子也属意于你,你更心仪哪个呀?”
流熏一听她言辞锋利,便诚惶诚恐地答:“回娘娘的话,臣女憨顽,幼时就奸刁,胆量比诸位姐妹略大些罢了。”
流熏忙跪地拜迎,口呼:“臣女谢流熏给贵妃娘娘千岁存候,恭祝娘娘福寿安康。”
小贵子在一旁不断给她眼色,上前撞了大安子的肩头说:“你就别打趣谢大女人了,谁不晓得,最早去拜的应当是怡贵妃。”
怡贵妃缓缓端起一盏茶,低眼打量那缕热腾腾的轻烟缓缓云雾般飘散,娓娓絮絮隧道来,说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嬷嬷和宫娥陪笑着随声拥戴,一唱一和的,都是说给她听。是劝她要当机立断,不要跟错了主子。话是说给她,明里暗里是要她转告给祖父和父亲吧?谢家要当机立断保定新君,看来六皇子对夺嫡一事志在必得了。
大安子得了她们的好处,又有小贵子在一旁帮衬,他们一一叮咛她们端方:“不是主子多嘴,得叮咛女人几句。女人这性子,过分憨直了。如果见了怡贵妃娘娘,要记得低头逞强,那眼神是要望着本身的鞋尖。娘娘不问,不要多言;娘娘问话,要恭恭敬敬的。娘娘说甚么,就应一句‘娘娘贤明’,可不兴回嘴的!”小贵子矫揉造作的学着女子聘婷婀娜的姿势,兰花指在颊边一比,流熏被逗得忍俊不由,低头强压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