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璞说:“这事二哥只字未提及过,我也是听紫馨宫的管事寺人讲起的。只是二哥便益发定了带母亲出走的决计,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的,皇大将我们兄弟找去大讲了忠孝之道,以后终究说出废妃一事,还承诺将把太子之位传给二哥景琰。没想二哥应对的惊世骇俗,不但将皇上驳的无言以对,还讲出了繁华于我如浮云的意义。当时的场面出色极了,我们内心都在为他喝采。
一片沉寂,兄弟无语。
二哥的罢朝,朝野震惊,老臣们多有劝谏,二哥却去意不改。母妃病重,二哥不离摆布,一日早晨皇上俄然驾临,不是为看望母妃,而是为勒令二哥回御书房。还记得当时母妃才睡着,二哥听了他的来意,揉揉几夜未曾合的倦眼从床边站起,抬高声音对我说:“母妃吃过药才睡下,不管如何不准分开半步。”,便本身引了皇上去了外间。
“哐啷”宝剑出鞘,寒光夺人,景璨轻抚剑绦道,“他的血便染红了这剑绦,化成了冤魂,多少年我们兄弟总在梦中相会。”
大漠的风尘,我们沐浴了一年,班师之际,全军奋发。二哥却一人立在帐中发楞,时而策马出营疾走,时而独立河边深思……雄师班师之日,父皇一早便率了文武百官在长亭翘首以盼。直等了一个时候,才见了旗号招展迩来。父皇满心欢乐迎上前去,却只见为首两匹马竟不是二哥景琰,便迫不及待的要见屡立奇功的二哥,而答复竟是景琰已单独改道去了慈陵祭奠母亲。风掠起了父皇的一缕华发,显得他是那么苦楚无法,呆立了好久才讪讪道,‘一年没见他母亲了,是该看看。’这几句话是多么艰巨。庆功宴他推说鞍马劳累不肯去,白日他喝的酩酊酣醉,倒头便睡,夜间才四周走动,几个月也同父皇打不了几个照面,作的也确切过了些。”
“哦,景瓍这么讲给你听的?”景璞笑了起来,笑声中含着嘲弄、不屑。
“不错,是该偏宠心疼,四岁吟诗,六岁习武,十三岁列殿出朝,十四岁交战西域,十五岁代内阁院批奏折,十六岁兵靖西北,十七岁镇平新罗、放赈江南,十八岁威名天下。如许的儿子不偏疼,疼哪一个?”景璨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转而为悲怆然泪下。
“小时候,你总缠着我问,如何没有二哥哥,每次问,我就打你,恰好你痴痴傻傻的,屁股打得红肿,还是不改口的问……”一口长长的感喟,“不是我不肯说,只是说出来太沉重,十年来,我想也不敢想。”
军队起跋了,长亭弹唱起《骊歌》,声音哀婉直干云霄。
“二哥景琰争气的很,几年间能文能武,既是治平之才,又有治乱之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内阁七部对他赞不断口,父皇便每天带了他在身边,升殿对策。即便如许他对兄弟们从无傲慢之色,体贴驯良,我们兄弟同他如死党普通……二哥十6、七岁那年,父皇几次同内阁议定换太子,但太后对峙未能如愿,兄弟们为二哥抱不平,可二哥景琰却为父皇发言,开导兄弟们当念及长幼之序、立嫡之意,更要守人臣本分。自当时起,他忙的很,十几岁尚未成年,便如你们几个现在普通,肩挑起国度大事,天下兴亡。每天在御书房改奏折到半夜,日忧夜虑,但也从无疏漏,这就是皇上对劲的处所。母亲疼我们,更疼他,常端了煨好的汤来,可常常一碗汤热上几趟,他也得空吃。
夜风卷过落叶,团团簇簇向凌霄阁外长廊边堆去,一丝清冷的夜光,映在景璞惨白的脸上,他回顾看一眼身边的兄弟,轻声问,“哥哥打你打得狠了些,还疼吗?”
“十二弟,我不想落空一个兄弟,但人在宫廷,老是身不由己。父皇如是,你我亦如是。”长长的一声慨叹,景璨唯剩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