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话音到此,顿了顿说:“当今圣上八岁即位,平三藩靖四海,武功武功,早已非唐宗宋祖能对比的?便是皇子储君,又岂能是前朝诸王所能比的?”
流熏心想,怡贵妃留住她说了那么多点拨的话,怕是成心迟延她,惹得端贵妃被怠慢不快吧。内心不由一笑,看了宫院深深,民气更是深不成测。
她定定神,冷嘲笑笑,部下用力,卧在她膝上的玻璃眼琉球猫儿喵的一声叫,蹿身跳下去跑走。
“哎,都说端主子好性子,本来也等不及坐不住冷板凳。冷风往皇上耳边一吹呀,害得我们兄弟跑断腿儿。”两名小寺人抱怨着,本来是端贵妃不快了。
出了宫,流熏长舒一口气,雪霁天青,瓦蓝的天空上一抹浮云,天涯一群雀儿回旋在枯树上,时高时低。
流熏微微抬眼,笑盈盈地说:“传闻大隋被唐王所灭,隋炀帝的萧皇后也在国破家亡后流落去了突厥番邦,多年后被唐太宗天子接回皇城,太宗就例外为萧皇后筹办了一场盛宴拂尘。宫殿大内四周宫灯高悬,美人缓歌缦舞,席上珍羞甘旨。太宗本身在席间也感觉有些浪费,就问箫皇后:‘依卿看,面前这盛宴比起隋宫当年的场面如何?’。隋炀帝荒淫无道,日日歌乐达旦是令人发指的,隋宫夜宴时,廊下高悬的不是宫灯,而是一百二十颗巨大的夜明珠;殿前燃烧的篝火是用上好的檀香木,一夜能烧尽檀香木二百车……萧皇后听了太宗天子如此问,就安闲地答道,‘陛下一建国的乱世明君,如何能同隋炀帝一个亡国之君来比?’”
大安子忙引了流熏在廊下擦把盗汗顿脚说:“女人,但是吓死主子了,祸从口出,你逞得甚么能呀?”
如果平常女子,怕早被怡贵妃一番上马恐吓得不知所措。流熏垂个头,口里固然喏喏,神采中透出几分惴惴谨慎。
再昂首时,流熏一扬小脸透出几分娇憨稚气:“娘娘这个故事听来真风趣,臣女还是头一次听呢。可比戏文风趣多了。不过,关于那位太宗天子,臣女只听过一个轶闻是唐朝的,猜想娘娘也必然听过……就不好班门弄斧了。”
大安子乐得应了声退下,小贵子却随在流熏身后担忧的提示:“女人慢些走,雪地路滑,颠仆了脏了衣裙可就失礼了,一步步走稳了,不出不对还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