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宏亮声音大咧咧地传入厅内。“好他娘的热烈!老子也来凑一凑!”
重重落笔,一个饱蘸笔墨,端方合度的短横已印在贴上。
三拜三跪九叩大礼行毕。
目睹气浪澎湃而至,顾乃春哼了一声,似有一道音浪离身散去,绕过身前三位少年,与气浪撞在一处。
顾乃春手持三份拜师贴,先缓缓翻开亮子那份,贴内笔迹工致朴实,恭敬之意,溢于纸面,他天然晓得这是三门徒尤三字代笔。
世人只觉一股强风狠恶地袭来,竟有些站不住脚。半响以后,面前一晃,气浪音浪快速消逝不见,碎草残花纷繁散落一地。
三拜,又为三才,为天、为地、为人。
二拜起家,三人蒲伏向前,到顾乃春座前五步而止,又行一跪一拜三叩,意为一日为师、毕生为父。
世人具是有些吃惊,个个运转法力,护住周身。只要何云良、宝慧面沉如水,不动声色。
顾乃春肃身而起,慎重道:“你们本日拜在为师门下,既是天赐道缘,又是宿命磨砺,道禁门规当然要服膺不忘,三拜三跪九叩所为也要铭记心头,切莫让为师绝望了。”
右边是大红喜砚,砚盖翻开,墨已研好。
三亲,即一亲同师手足,二亲同门兄弟,三亲同道之友;
三位少年齐声应过。梅心甘朗声道:“即行三拜三跪九叩大礼!”
三位少年,双手举帖顶于头上,拜师帖口朝上方,一跪一前,到了顾乃春身前三尺。
一拜起家,三人一齐迈过门槛,走进大堂正中,再行一跪一拜三叩,意为登得高堂,入得正道。
说罢,一一接下拜师贴。
想着,握笔的手微有些颤,用力更甚,一笔一划写下顾乃二字。
右下角有三行字,第一行写着举荐人具名,第二行写着见证长辈具名,昨日梅心甘已别离拿去恭请林安、木晚枫与云何良、宝慧别离签了字。
紧接着,便是轰的巨响,撞击声震破耳蜗。
第三行是师尊具名,现下空着。
便只剩一个春字,他深思:“春喻重生,喻但愿,最后一个字是春字,那再好不过了!”
一名记名弟子从门外端着个镶金青瓷圆盘出去,盘上左边是只熏竹羊毫,款款搭在一弯青花笔架上。
三尊,即一尊列祖列宗,二尊如父之师,三尊本门道法。
最后才翻开贾海子那份,细细瞧过一遍,余光停在立于右首边的少年,心道:“为师于你寄盼极重,你可千万要给我争气。”
三要即一要好学有道,二要授业有道,三要用之有道;
九叩,又为三要、三亲、三尊:
梅心甘又道:“顶贴跪行,恳师允纳。”
正在这时,“梆”的一声重响,一波澎湃气浪自院中轰来,如潮流般涌入正厅,气浪卷着碎草残花,瞬息间在厅堂内肆意作舞。
他伸手拿起羊毫,先在亮子和婉儿的拜师贴上,一气呵成签下名字。
世人瞧向他,都感觉似是如临大敌,慎之又慎,每一笔都用尽满身力量,每一笔皆耗尽平生所学,一时候厅堂静极无声。
三跪,又为三请,即请师恩德,请师教诲,请师惩罚。
梅心甘谨慎翼翼接过瓷盘,稳稳端到顾乃春身前。
三人立即将拜师贴顶在额头正中,屈膝齐跪门外,先行一拜,一拜三叩,以头叩地三次为三叩,意为一至而终,代表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