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盖是百年桃木根上削下的,盖中间嵌了颗疆南石榴钻。
这枫叶王窖在一户平常百姓家,以他的本领,想要这酒,偷也好,抢也罢,得有一百种体例拿到手。
杜胜康忙道:“不糟蹋!不糟蹋!你不喝酒,自有请来的客人喝。你不懂品鉴,自有杜老酒鬼帮你。”
何云良点头道:“乃春说得在理,黄师侄如果诚恳道贺,大可与我们搭上个伙儿,一并前来,大师一道也好凑凑热烈。我想顾师侄的合规院虽不大宽广,但添把椅子如何也是便利。何故仓促赶来,作弄花草,又与别人写字的羊毫开起了打趣。”
世人听了哈哈大笑,但心中不免感慨黄宗裳的确是一条光亮磊落的豪杰。
说着,翻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一尺来高的乌黑瓜皮酒壶,壶身绘着醉酒仙君侧躺在路牙子,手里提溜一个等人大的酒缸。
张贵快速站起家来,往前迈了一步,俄然停下,右臂猛地抬起,胳膊刹时伸长到一丈之长,眼看就要抓住那珠子。
张贵长手抓来,方触到那灰壁边,忽地手臂上又伸出八个纤长手臂,阵容浩大地绕过灰壁又扑向那珠子。
”嘿!倒也怪不得他,老子每天半夜大唱山妞爱酒哥儿,一唱便是五年。他白听了老子五年好歌,天然得把好酒奉上。”
黄宗裳稍顿了顿,接着说:“我们这趟赶来,倒是有两件闲事要办。头一件,是专为顾长老的拜师宴奉一壶老酒。”
”他大儿子接了家业,倒是个不争气的,早就见不得老子当他家门神,等他爹一死,便忙不迭拿来这壶枫叶王,送瘟神般送走了老子。“
”唯有北方万里远有个叫苍德玛的极寒之地,发展一种天汶瓜,一百年熟一次,摘了瓜,取了皮,冻十年,晒十年,再以文火烤上七七四十九天,制出来的瓜皮郛,可酝其味、升其灵,才恰好来盛这宝贝!“
堂上诸位多数不熟谙这珠子,只要张贵怔怔瞧着它,独个儿发楞。
黄宗裳笑道:“还是杜大酒鬼有见地,这壶枫叶王是开元十五年下的窖,至今刚好五百零一年。“
世人皆有些猎奇,宝慧道:“有甚么奇怪,你可快说,别卖这些没用关子。”
黄宗裳伸出左手,一个响指翻开了酒壶盖子,只见一道枫红酒雾从壶中飘飘然溢出,积少而多,由淡至浓,在半空中浮成一团,快速化作一个枫红色的酒坛子,左摇右晃,其内模糊传来酒水撞瓶的清脆声响。
说到这里,世人大是猎奇,顾乃春更是摸不着脑筋,只好道:“黄大和尚,这我就不大看得懂了。你这五百年的枫叶王的确是个宝贝,但顾或人向来不大喝酒,更莫说咀嚼赏鉴。你这壶宝贝,用在顾或人的酒宴上,岂不是糟蹋了?”
宝慧笑道:“莫不是那姓刘的家主叫你诚恳打动,送你一壶酒?”
世人一瞧,何云良身侧公然添了好大一张三人椅,正对了黄宗裳这铜墙般的身子,都晓得这是古有生安排,不由有些好笑,又赞贰心机细致。
杜胜康叹道:“我至心佩服你,要杜老酒鬼遇着此事,枫叶王天然不得放过,但咱可等不住五年。非得挖个地洞,做个贼头子,将那几壶酒一伙偷返来!”
宝慧问道:“张师弟,你可瞧出甚么啦?”
说着,又从乾坤袋里翻出一颗栗红色的透明珠子,捧在手心,高高举起,要在场众位好生瞧一瞧。
杜胜康道:“似枫叶红这般好酒,酿出来不易。但最难处还是为它寻个好盛器,金银铜铁易损其味,瓷瓦陶砂消磨灵气。“
”只是咱把身家性命都摆上架,别人一眼都不来瞧,老子便腆脸在他家门口坐了五年。”
杜胜康鼓掌道:“了不得!亏了你能搞来这奇怪玩艺儿!”说罢,还是手掌拍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