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苏小月的身材这时候已经是极度衰弱,连说话都非常吃力,眼睛里更是暗淡无光,“顾总想留了我这条命做甚么?”
他有多久没有听她喊过这句“陵哥哥”……想起来竟然像是上个世纪那么悠远,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他实在是记念过这个称呼的,记念过有人怀着那也深切的爱恋喊:“陵哥哥!”
“是啊,”苏小月规复了沉着,淡淡地说,“我就是疯了,当初才会爱上你……顾陵游,你别觉得把孩子的死推到我身上便能够心安理得了,是你不要它,是你说要拿它去祭奠它的,陵哥哥,是你欠我一条命!”
“我不想做甚么,陵哥哥,”苏小月软软地说,“我昨晚又梦见它了……”
顾陵游盯住她:“你疯了!”
但是出口仍然是恶声恶气地诘责:“你又想做甚么!”
大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自从前次阿谁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小护士冲撞了顾陵游以后,全部病院里高低都陪着谨慎,恐怕顾总一怒,病院就保不住了。以是别说葡萄糖,只要顾陵游叮咛的,他们甚么都敢上。
顾陵游肩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苏小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径直往下说:“……它说要我下去陪它,陪它玩,教它说话,教它喊妈妈……”
“苏小月你也是学医的,”顾陵游淡淡地说,“固然吃了四年牢饭,没准都忘得差未几了,但是应当还记得,靠了葡萄糖,植物人不用饭也能够过上几年、几十年吧……没准能比我还长命呢。”
“够了!”顾陵游打断她,“你杀了它,却来假惺惺和我说这些话!”
苏小月沉默很久,终究又开了口:“陵哥哥……”
顾陵游暴跳如雷,从精力科调了一队人手过来,用手铐铐住苏小月的手和脚:“你再拔、你再拔尝尝!”
苏小月的答复是,把扎进血管里的针拔出来,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锋利的针,冰冷的药水里,洒出来热的血。
“谁?”
“给她打水,打葡萄糖!”顾陵游叮咛说。
苏小月从这天开端绝食,水米不进。
“闭嘴、闭嘴!”顾陵游大呼起来。
顾陵游面沉如水,大步走进病房里,苏小月还是毫无活力地躺着,手露在内里,枯瘦得像是竹竿。
“不管我留着你这条命做甚么,”顾陵游冷冷地说,“你这条命是我的,我想要你活,你就得给我活着,甚么时候我想要你死了,你再给我去死!”
“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陵哥哥,”苏小月的声音细得像是游丝,一掐就断,她像是在梦游,“它长得很大了,有了手和脚,也会说话了,它抱住我的脚不肯放,它说:妈妈,妈妈你如何能够不要我……”
她才流过产,身材极其衰弱,主治大夫忧心忡忡地说:“如许下去,过不了几天,人就撑不住了。”
苏小月面庞扭曲,张嘴收回“嚯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