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场酷刑,鲜血淋淋,几次昏死畴昔,夜里趴在草甸上,头一次,临时放下国与朝廷,放下社稷百姓,想起祖母高堂,想起娇妻爱女,不觉眼中酸痛、悄悄落泪,自古忠孝两难全,求上天能免除父母的苦刑、免除妻女之痛,此生有望,只求来生能反哺为报……
“啊??他,他在哪儿?”一声激起,莞初挣了起来。
莞初摇点头,“不会,虽说别人能够藏在伊清庄,却不能跟着伊清庄的车,毕竟,一旦有事,就会把莫大哥拖下水。只能是……官兵不会查,或是查也不能细心查的处所……”
只听帐中悄悄吁了一口气,她没作声……
“恰是!”钱仰荀立即拥戴,“大人所见极是!”
“哥……哥,你,你可找……”
“哦?大人,您的意义是……”
“证据……在我兄弟手中。”天佑考虑了一下道。
“不是花船,是教坊的小女人们。”
天悦又道,“嫂嫂!我二哥可气性大,又最是个有策画的人,明儿堂上是三叔的挚交方大人主审,我二哥必然满盘窜改得胜!到时候回到私宅不见你,定会寻到此处!你如何跟他交代?”
“放心”这两个字莞初连想都不敢去想,那一日俄然官兵闯进私宅,翻箱倒柜,多少古玩玉器都被砸坏,连树木花草都不放过,花圃子似的宅邸遭了难,再难辨认。管家傅广也被抓了起来,幸得叶先生及时赶来互助,才算将一家大小都安抚住……
阴冷暗淡的重犯牢,一面铁栅,细不过拳;三面四方青石,爬满了绿苔,只要不到碗口大的一扇小窗,通上去也不过是狱卒把守的通道。没有了天日,只能偶尔听到外头的雨声。
时至现在,心倒安静,明日此时就是开刀问斩之时,齐天佑已然不再去想本身这一身皮郛,只惦记那每天悦走后,不知可将账簿妥当保存?天睿说那边头不但有裕安祥的帐更有同源此次收早稻的明细,此案没有了空仓做证,另有那收回去的谷米,只要天睿追去压住,两边账簿一对,铁案难翻!
不知天睿可安然?那天火场当中将他救出的是一个叫莫向南的人,此人气度不凡、工夫了得,大火当中不吝冒险深切,一人抵挡数十黑衣将他保护,过后只轻描淡写说是天睿的异姓兄弟,又叮咛他不能逃,要入牢,牢中才气保得一时安然,亲眼看着他被官兵抓走才赶去追天睿。
“句句是实!只是,此事并非是我……”天佑踌躇了一下道,“实则是我兄弟齐天睿以身犯险,把本身的身家都搭出来方探得明白。”
……
“大人,您……”齐天佑鼻子一酸,头昏脑胀。
“算了,另有两日御史大人该到了,到时候开堂重申,你兄弟如有证据逞堂倒罢了;若没有,不如不见。”说着老头儿一歪身子躺下,“睡吧,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账簿呢?”
“是!!”黑衣人立即领命,又道,“大人,齐天睿那边……他比我们先到一步,上万石的粮食不知被他引到那里去了!刘泰死前也没说出个以是然。这……”
“……哦。”
“哥,你,你见着他了?是他?真的是他?”
肩上被悄悄了一件大氅,身先人道,“嫂嫂,出去歇会儿,师兄他定是快返来了。”
“哼,”韩俭行咬牙道,“找到账簿,他也必须死!”
天佑幼年之时曾得了眼疾,初入狱时,尚能辨得日夜,几今后,便有些恍惚不清。牢中阴湿,牢饭常是硬得难以下咽的糠疙瘩,可贵一碗米饭也是隔日馊饭,天佑身上已是开端生湿疮。
黑衣人拜别,钱仰荀凑到身边,“大人!光阴未几,一旦找不到账簿,齐天睿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