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天睿尽管走,一个字也懒得应,赖福儿却似没眼色,颠颠儿地跟着还在回话,“爷,昨儿您交代小的把那一箱子东西送到九州行去,今儿小的跟畴昔,万掌柜一一查验,看到一幅画,马上像见了大金元宝似的,眸子子都快瞪出来了!口中疯言疯语的,也不知嘟囔甚么,最后直叹说爷真有本领,这画都能得着!”
“滚!”齐天睿一甩手,扭头往里去睡。
两人相视,未待再言语,叶从夕抬手表示,谭沐秋忙点头,随了他一道出到外头廊下。两人站定,看着面前空空的院落,夙起哑了势头的风刺啦啦地卷着地上残叶,残留着一夜吼怒的寒意……
齐天睿闻言蹙了蹙眉,那箱子东西是阜济钱家抄家前,钱夫人悄悄托人存放过来的。闵夫人让齐天睿过目,看了看,多是金银财宝,倒有一箱子古玩。府中放着不好打理,齐天睿便命人先放到九州行库里。赖福儿是个猴儿精,虽说行事不如石忠儿沉稳,倒是极晓得察颜辨色,捕获纤细之处,常能得着旁人探听不得的动静。万继就是当年的玉禅子,甚么货品没见过?虽说爱这些古物近乎痴癫,却少有失态。赖福儿不知他的秘闻却也发明此次他见了古画神采非常,可见这画非同平常……
“爷,您老要畴昔瞧瞧么?”
“当真病了?”
“谭兄,”
很久,叶从夕道,“谭兄,天睿不会善罢甘休的。”
心机钝,一声感喟都未曾有,齐天睿只在风中站着。
“这可如何是好?”谭沐秋更紧了眉头,“本来我觉得天睿是个狠角色,半年不过的伉俪怎能承得红杏出墙?即便就是不舍,也毫不会再转头,今后不闻不问,两厢利落。若果然如你所言,他这么放不下,定由不得本身就要来探听她的动静。”
“奉告他吧。”叶从夕深深吸了口气,夏季阴冷,透辟心肺……“天睿十几岁离家,再无家。好轻易得着可心人,哪怕就是痛不欲生,也必是想守着她到最后一刻。”
山头上,树木稀少,挡不住呼呼的北风,吹得乱石丛收回诡异的声响,似有哨鸣,阵阵阴沉……
听闻这略带沙哑却中气实足的声音,齐天睿一个激灵坐起来,只见桌边燃起了烛灯,清清楚楚地照着那魁伟的身材,惊道,“三叔!!”
齐天睿正迷含混糊地做梦,忽听有人换,辨得是赖福儿的声音,他眼都懒得睁。
……
“不要紧……”齐天睿正无精打采地应,忽地一愣,“三叔,您说甚么?”
“哦?”谭沐秋惊奇道,“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知会你一声?”
谭沐秋看在眼中,焦心不安,她像是成心在耗本身,等不得那最后的时候。本日一夙起来,将将披衣裳就咳了血,她悄悄把帕子往袖子里掩,若非他练功返来撞个正着就又被她讳饰畴昔,她忙赔笑,看那神采这早已不是头一次。他再不能依,忙着人去叶府请大夫。
坟前的人似薄弱的纸塑,风都要吹起,又一动不动。齐天睿伸手将她拖了起来,“该归去了。”
齐天睿站在身后,任大氅被风吹起,吹透了薄弱的衣袍,浑身冰冷。面前是一个时候动都未曾动的画面,墓牌与孝服;耳中是河水吼怒,一刻不断,任是他拧紧了眉,也聚不起那散得四周漂渺的心神,头疼欲裂……
叶从夕的语声很淡,淡得似他一身清冷的衣衫,似这面前无形无影的风,却不知为何听起来比那撕心裂肺的呼喊还要痛,这预感当中的答案似一把冰冷的刀戳进谭沐秋的内心,疼得他攥紧了拳,一口气都不敢呼出来……
“叶先生的意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