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昨夜,竟是除了她那当真吃果子的小模样再记不得甚么。想起家,骨头都像浸酥了,浑身酸痛,咬牙硬撑了坐起家,天旋地转,现在齐天睿只觉本身是当年西北遇匪遭人暗害,狼狈之极。难不成是昨夜酒太多?不该啊,早早儿就被人劝得离了席,莫说醉,就连常日一半的酒量都未曾及,正苦思不解,忽地身上一阵凉意,低头看,嗯??赤//裸的胸膛拥在暖衾香盖当中,旖旎春//色,这形状与这洞房花烛竟是非常地……应景儿,几时脱得如此洁净??齐天睿猛一惊,从速掀被,公然满身精光只留了亵//裤。头像炸了普通,重重地砸在枕头上,狠狠一拽被子,忽地摸到了甚么,滑滑地,拿起来,叠得方刚正正的白绸子,殷殷鲜红的血……
齐天睿强自站起家,不敢将那膝盖软如碎骨的怯露在世人眼中,未及闵夫人再筹措自去落座。看着儿子一道堂上坐,闵夫人更露了笑容,“瞧这神采,昨儿客多,我就晓得天佑天悦帮你也遮挡不住甚么,醉自是不免。”
“回,回二爷:二奶奶一早就往府里给太太敬茶去了。”
自听传儿子来了,闵夫人便屏着一口气,自知这年青气盛、火力旺,之前如何信誓旦旦亦不免洞房花烛见了小娇娘便把本身的娘忘到脑后,即便休书在手若没有儿子撑腰也是一纸空文,遂这第一日第一桩就想瞧瞧他二人是如何前来、神采如何,未推测竟是那丫头先到,见那皮儿白水嫩、水葱儿似的,一双清眸浅水滟滟、勾魂摄魄,真真是一点粉唇梅花带雪非常俏、两只小涡儿未语先伤无穷娇。落在眼中闵夫人这一夜未眠的苦涩更加闷堵在心口,现在见儿子于她涓滴不见半分顾恤、神采淡然形同路人,全不似那春睡初起的相互着意,闵夫人暗自叹公然算是个见过世面的,曾经于这不肖子混迹声色之所的痛恨就此烟消云散,这口气舒舒坦坦地出来,“快起来。”
进了院门,一眼瞧见石阶上帘子外头站着的小丫头艾叶儿,再细瞧才见绵月也在。绵月原是叶府叶从夕房里的丫头,那日兄弟二人定下那不能名言之约,次日叶从夕便登门送了一个丫头给她。彼时齐天睿满口应下,想着不过是想知心人服侍聊解相思,待这丫头到了才见那眉眼虽不出众,倒是神采沉着、行事老道,极稳妥,心中不知为何便模糊有些不悦。现在站在谨仁堂丫环们身边微微低头,非常随入,若不细心瞧竟是辨她不出。只艾叶儿小丫头,人小,手脚不静,面上更是耐不得,东张西望。齐天睿打她二人身边过,绵月像没瞧见似的还是垂手肃立,艾叶儿两只眼睛倒是立即盯在他身上,一脸怨气。
“来人!”
“……记下了。”
“嗯。”齐天睿应了一声,推开桌上那只敬茶的龙凤祥云金玉盏,捡了常日喝茶的杯子自斟了抿起来。
齐天睿瞥一眼案上的玻璃鈡,巳时已过,一把掀了被子,两脚一沾地一阵头晕目炫,咬咬牙,强起家。衣架上他的里衣儿、薄袄、一并喜袍、喜冠挂得非常划一,一旁竟另有叠得方刚正正昨夜用来包裹生果的褥票据,顾不得再计算,只扯过衣裳来上身。两个丫环并不敢近身,烟翠筹措倒水、服侍洗漱,红秀只清算屋子预备摆早餐,却见这房中到处都是干清干净,非常利落,连那淌满烛蜡的龙凤烛台都已撤下,擦得锃亮。不及惊奇,但见那位爷已是穿戴伏贴,仓促漱口、胡乱抹了一把脸就甩手出了门。
齐天睿欣然允下,眼角处那捧着茶盅的人终是微微颤了颤身子,神采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