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下去直到日上三竿,醒来他虽浑身发软,却因着这一夜的穴位揉捏未曾有宿醉的恶心头痛,懒洋洋地起家洗漱,用了些粥,精力便缓了过来。于昨夜的各种,他并不知情,便也未曾对桌旁没精打采的人道声谢,至于他本身先前的混闹么,用心不记得了,那面上又复了常日冷酷不屑的模样。莞初倒巴不得他不提,昨儿闹得实在丢脸,山野农夫似地张口媳妇儿杜口媳妇儿,哪怕叫的是娘子也不至让人如此羞臊……
“莫穿阿谁。”
一起穿林子进山,缘水而行,雪气清爽,深山清幽,不一会儿便到了溪水起伏的高处,一片平坦不过数亩坳在山腰,三株巨大的桃树,足有两人抱怀的树干上枝丫蔓生,枝上飞雪,围成半环之状,树下四方竹篱笆环着一座茅草屋,袅袅炊烟,水声潺潺,雪中画景,世外之仙。
他那里还及应,牙关都颤抖。莞初手忙脚乱地拧了湿手巾来,这一落汗,起来就是高热,莞初只觉那手巾一放上他的额头就要被蒸干了。从未见过病来得这么猛,吓得莞初全不记得曾经学过甚么,跳起来就要半夜去寻大夫。还是他咬牙喝住,只道他打小儿就是如此,难抱病,一旦染了风寒,就是高热,甚么药也不顶用,过个三两日本身就好了。
齐天睿看着面前人,眉头一挑,“本来在娘家就是这么个模样?”
两人悄默声儿地一前一后出了素芳苑,夜空阴,除了远处上夜的灯,只要雪花飘飘洒洒,吹在脸颊上凉丝丝的。跟在他身后,莞初尽管盯着那袍脚走,毕竟身子发虚,他走得慢,忽地一顿,莞初正想问,但是走不动?他倒开了口,“冷不冷?”
“前头上不去车了。”
天朦朦亮,他方才出了些汗,哑着声儿叮咛说谁也不准说他病了,只说昨儿走了就没返来。莞初想想也罢,免得闵夫人再往这厢跑。只是他能不起,她可不能。起家梳洗好从速往谨仁堂去,本来想着不免又要在婆婆跟前儿耗一整日,正巧儿前晌老太太传话过来叫闵夫人畴昔说话,莞初这才得空儿回到素芳苑。
莞初已是到了篱笆门前,扬着脖子清脆的小声儿传了出去。齐天睿看在眼中,只觉那欣喜跃跃然,展翅雏鸟普通,叽叽喳喳,水上林梢。比拟在齐府的对付与灵巧,现在这不管不顾的小女儿模样娇俏可儿、非常讨喜,只是齐天睿现在浑身发虚,被她嚷嚷得有些头疼,初三才见了,怎的就不知矜持?
这一会儿齐天睿已是走得直冒虚汗,真真有种被捉弄之感,当初承诺要安排他们会晤,他还谅解说不便往叶府,避人耳目不如就在我宅子里。岂料这又临时改了处所,给了个似是而非的地点:甚么麒麟山脚,玉带婉转,三桃抚源处,闲居客人家。弄了半天竟是来到叶从夕的“外宅”,瞧那丫头轻车熟路的,必是故地重游!
……
将将病好了些,这语气又复了畴前的霸道,冷呵呵的大朝晨,莞初也不想与他辩论,穿甚么有甚么要紧,这便抖落开,换上身。
莞初原不甚在乎,他不在恰好本身也歇一会儿,倒是绵月悄声道,本来在他们叶府的时候听几位公子闲话,说是齐二爷有个多年的知己,两情面义相投,怎奈那女子身落风尘,才不得相守,想来能让他这么急着赶去的该就是这位红颜知己。莞初闻言悄悄咬了咬唇,昨儿夜里他说与叶先生有言在先,又说了要“还给他”的话,想来是叶先生为了护着她曾跟他说了甚么。莞初本来觉着并不必如此,现在看来,倒也好,他若这么觉得,今后恐省了很多费事,也更能放心与那边的女子相守。
“你这是做甚么?从速回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