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边上与城郭相接之处落着几座房舍,有香纸供应,有堆栈与茶铺,为便利香客、来往歇脚解乏之用。因紧邻山上的梵刹,只卖素斋、供品,且这里的茶并不以如何宝贵可贵而称,多是就近山上茶农自家炒下的新茶,有的甚而连个名字都没有,倒是暗香扑鼻,生津解渴。日子久了,也有了名声,每年来交常常踏青拜佛之人都要在这里歇歇脚,品一杯粗茶。
回想齐天睿那赞美的模样,千落面上稍是不快,“他觉着是个世俗之人,倒是能把些藐小事品出实足兴趣,不关俗世烦恼;日子过得俏,自寻乐,滋津润润。是个可贵的人间精灵。”
千落放下茶匙,封上壶盖,莞尔道,“叶公子可贵长居金陵,必是雅客迎门。本日请到这山间僻处,多有不敬,还望公子包涵。”
叶从夕微微一怔,所谓人脏俱在,现在已是不容他不认,“天睿可晓得?”
“千落女人,你也是不晓得为妙。”
“嗯,他如此,我又何妨演那琴谱为他解闷?叶公子,你晓得他也一向在寻,终有一日会寻到。”
叶从夕微浅笑笑,可你痴迷的是天睿,这便……千万不成。
“琴谱与画,本就是千人千面。你是女子,所听所想自是与天睿分歧。各自赏玩,何必非要求真?”
“话虽如此,于谱子我不强求与他一样,只是这小赌么,我倒想赢。”千落说着面上染了红晕,眼中难掩羞怯,“我若赢了,他肯带我往西北去。”
“既隐世便有他的事理,世人皆有不得已,何必非要寻他出来?”
“也是托人寻来,却不见源踪。”
千落悄悄歪头看着那叠被他谨慎护在手边的谱子,“倒未曾想到,似叶公子这等经阅无数之人也如此推许杜仲子?”
……
“哦?”叶从夕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