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蹙着小眉，含着泪，明显悲伤，却又是一副断交之意，他才觉非常，“真的嫌弃我？”
“嗯。”
“……我不想听了。”
“再不提杜仲子了，再也不提了！我的话与他无干，绝无干系！”
说着心就热，直起家伸开双臂就想抱她，被一把推开，“不要碰我！”
她忽地抬眼看着他，清凌凌的虎魄，义正言辞，他越是敬爱，不觉就求道，“这些年我好轻易寻着你了，莫为了旁人私心的算计，就这么驳了你我之……”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埋了头不给他看。齐天睿悄悄笑笑，又往近凑了些，挡着风，虚拢着她，静夜里这么坐着，竟觉内心那一团急火稍稍松解……
“……嗯。”
“这不是我的衣裳，是叶先生的，你看看色彩。”
“我……困了。”
“那今后我叫甚么？能不能跟着叶先生叫莞儿？”
她不再今后退，倒是嘟囔了几个字回身就走，他想拉又不敢再动。廊下不过几步，待到门边，身后便只要夜风，手扶了帘子，她顿了一下，转头，见那人竟是又坐在了台阶下，背对着房门，背对着她，安安然，悄无声气……
“那不哭了，来，让我瞧瞧。”
“说了不准再叫！”小声儿像受了惊的小鸟儿，乍乍的，“跟我说这些做甚么？即便就是真的，也，也不过喜新厌旧罢了！”
不点头，也不点头，薄薄的烛光里，那泪水像潺潺的小溪，悄无声气地流着……
看她没争，他谨慎地将衣袍披在她身上，看着包裹了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个小脑袋，这才挨着她坐下。
看那小脸又别了归去，他无法地笑笑，从速道，“行行，就在这儿说。”
闻言她蹙蹙小眉，抿了唇，到底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你就是个恶棍！红口白牙，说赖就赖！……那样的地点你来交常常这些年……谁还信……”
“我，我要去睡了！”
“那是爹爹的谱子！”
“好好，不随，啊？”他言语和顺，甚是谅解，“我就叫‘莞初’，老泰山给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就该着日日叫的，是不是？”
“夜静，秀筠觉轻，我们莫吵了她。”
“下晌我把玄俊接出来，原是该马上往你跟前儿来，可家里这些时毕竟不便，就先送到了艾叶儿哥哥伍方那儿。明儿我们就畴昔瞧她，啊？”
“你……这是要怎得？”
上夜的灯笼被风吹得来回摇摆，里头的小烛将近撑不住似的颤颤巍巍，薄薄的光映在面前的小脸上，眉清目秀，好是温馨。又是夙起见她时那副打扮，两只小圆发髻揉搓得乱乱的，现在低着头，发丝垂在腮边，一副小女孩儿不睬妆容的懒怠，不自发嘟着小嘴，两只手握着衣衿，不幸兮兮的小模样，竟是比常日里甜甜的灵俏更招人疼，他禁不得就抬手想去握那小手，“丫头……”
“不能冤枉我啊，我是阿谁意义么？是疼你……”
“都是我的不是，不该如此，啊？该好好儿地等着。”他从速求，“早晓得我的丫头在粼里，我就该把九州行开在老泰山家门口，每天看着我的小娘子长大，等着娶她，一心一意。丫头，丫头……”
说着话，他的外袍已经褪了下来，这么近，劈面就是他的身暖。想起后晌那冷塘渗入，一向到她奏完他还是湿哒哒的一身，这会子又一身薄绸的中衣儿在风里，她更柱子边躲，口中仍然硬气，“我不要！”
“我们这么着，不分开，你只要在人前尽为妻之道，相夫教子就好。我疼我的，你莫在乎就是，行不可？”
不知是这一句又如何惹了她，一负气回身就下了台阶，伸直着靠了朱漆的廊柱子。
她咬着小牙不吭声，他看着，疼着，促狭着摸索，“你如果……非要走，要不，我求老太太，我们和离？”